屋中闷热,燕清意的背上浮起一层薄汗,她恭谨地坐在一旁,悄悄打量两人的面色。

许明沅深沉的眸子望着太后,真诚地说:“母后心胸广阔,知人善用,桂军在你的操管下,自然比在儿臣的麾下好。儿臣只是担心你这身子,老惦记着你的军队,如何能安心养好。”

太后挠了一下眉毛,招呼宫婢递上热茶,她喝完茶,吁了一口气,说:“说起养病,倒是想起还有一件要事未来得及讲给大王听。娴儿派人遍寻名山大川,找了个什么方士,好像姓齐,说是周国畿来的得道高人,画符烧纸什么疑难杂症都能根除。昨日她来给哀家说了这事,说是不日就能带高方士进宫,给哀家医治。”

许明沅听后,瑞凤眼轻瞪,眼眸微闪。燕清意从侧面看着,他略撇了嘴,半笑不笑地说:“母后这么多年早晚操练,只爱强身健体。怎么如今开始信这些子虚乌有的东西,莫不是年老昏聩了?”

“呵。”太后抬手指了指他,哼了一声,面上并未生气,笑着说,“王后一片孝心。如今哀家这怪病,能有什么法子,都试试吧。”她忽然转了语气,语重心长地说,“大王常年在外打仗,王后独居深宫,难免孤单,你得空了也得多陪陪她。你这小子,和哀家倒是有说有笑,平日里对王后总是沉着一张脸,谁瞧了会欢喜。”

“母后……”许王点头,面沉如水,“儿臣知晓了。”

太后见他虽是说好,但眼中带着深意,不禁略皱了眉头,说:“《中庸》说,君子之道,造端于什么?”

“孤不爱读书,这些早忘了。”许王低头,左手捏着右手掌心,淡淡一笑。

燕清意见两人气氛有些尴尬,便道:“君子之道,造端于夫妇,及其至也,察乎天地。”她说完,许明沅抬头瞥了她一眼,她转头微笑着问太后,“臣妾说得对吧。”

太后看着许王不悦的面色,开心地仰头大笑,眼下荡起皱纹,她拉过燕清意的手:“哀家喜欢贵妃。闲暇时多来哀家宫中坐坐。”

“是。”燕清意答,“臣妾必会竭尽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