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像个小婴儿似的,浑身无力地被裹在襁褓里,哭也哭不出声,难受极了竭力地想引起大人的注意,却始终找不到办法——他已经痛得有些恍惚了,连挪回卫生间外找手机的力气都没有,四下都是暗的,目光所及只有让人心生绝望的黑。
这一场胃痛来得太迅疾,也太钻心了,像是一次始料未及的惩罚,罚他拙劣的自导自演和矫情的摇摆不定。
第一次听到宋斯年房间传来的瓶罐破碎声的时候,沈晗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第二次又是什么重物落地的声音,他以为是宋斯年心烦意乱极了,在看什么发泄情绪的视频,或是真的想摔点儿什么泄愤。
第三次再听到,他就坐不住了。
如果这位常年情绪不太好的小少年是因爱生恨,打算拿玻璃瓶碎片谋杀他,他也认了。沈晗这么想着,象征性地敲了两下门,推了进去。
房间里没开灯,地上似乎也没有砸破砸碎的东西,他按开手机自带的手电筒软件充当照明,四下看了看,确定房间干干净净,连人影都没有一个,宋斯年的手机放在小茶几上,屏幕是熄灭的,收到消息的提示灯偶尔亮起来,又缓缓暗下去。
太安静了。
沈晗一凛,一颗心几乎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下意识冲到窗边,一把拉开窗帘——幸好幸好,窗户都死死锁着,没有被打开过的痕迹。
他松了口气,眉头却还是皱着,试探着朝向黑暗叫了一声“小年”。
没有回应,仿佛先前重物落地又撞碎的清脆声响也是他的错觉,可他没有细想的余裕,冥冥中有个声音催着他,焦急得毫无道理,仿佛多耽搁一秒便有什么要来不及了。
宋斯年没有出过房间,他也确定自己没有幻听……沈晗几乎是咬着舌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定下心神走回房门口,摸索到开关开了灯——这时候他才注意到拐角突出的柜子后还有一扇门,半开着,似乎是房间自带的卫生间。
饶是过去几分钟他的心跳已经快得匪夷所思,推开厕所门的那一刻,他的大脑里还是“轰”的一声,险些没回过神来。
一地的狼藉,刷牙用的玻璃杯和自带的瓷座都摔得四分五裂,先前住客留下的瓶瓶罐罐也散乱在地上——然后他意识到,自己先前听见的那一声重物落地的闷响,来源是一个热水壶。
他的小年靠在门边的瓷砖上,一只手死死扒着门框,骨节已经泛出青白,另一只手无意识地捂着肚子,低着头,整个人蜷缩起来,只能看见后背伶仃凸起的骨头,衣服潮而湿地贴在身上,看不见脸,可是从耳廓到后颈,哪里都是毫无血色的苍白。
“宋斯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