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到了先帝缠绵病榻的最后半年,却有人借着这出戏讽暗指皇后高氏,也就是如今慈懿殿中的高太后私交重臣、勾连结党、谋国篡权等等。
玲珑本就熟知朝局时政,亦知萧缙心中对高太后这位嫡母到底是怎生想法,却哪里料到忽然又将如此忌讳的戏文提起来。
她几乎是本能地先往外看了看,才略压低了些声音劝道:王爷可不能乱说。哪怕是咱们王府里门户紧些,到底是人多口杂,不可不留神。
萧缙又是一笑,也向书房的窗外扫了一眼,心中将王府里的一干人等略略过了一回,才淡淡道:当年先帝尚在,宫中形势飘摇,才会多在意些。如今么,再按着今上那佛爷性子退让下去,萧氏天下离改姓也没多远了。说不定慈懿殿此时正想听呢。
殿下!玲珑听着这语意越发不详,更是揪心,您
好好好,不说了。萧缙目光回转,重新望向玲珑,放心罢,我不会直接这样惹到慈懿殿跟前,至少今年不会。
顿一顿,又温言道:不要担心。
不知是否因为受伤而中气不足,最后半句话的声音略轻,听起来愈加柔和。
是。玲珑含糊应了一声,略略欠身后退半步,双手交叠,目光低垂,仍旧是平素在书房伺候时恭谨安静的样子。
萧缙亦将目光回转到手中的邸报上,一行行一段段,都是广平七年的大事小事,大晋天下十九州,仍是歌舞升平时。
而他此刻满心满腹那些与戏文全然无关的前世今生,千头万绪,确实需要静下来好好梳理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