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拿起桌边的一把折扇,展开来给南觅看,上面绘着一幅嵩山雪景,听闻蒋含称昨夜便已回京,今早在皇上的御书房里将北郡之事禀报了一遍,那陈玉明滥杀人命,赔付县官家一千两白银,被流放到岑州去了。
太后早就知道北郡王顾虑陈家的颜面,断不会严惩陈玉明,这才派了蒋含称过去,如今人流放岑州,相当于离了陈家与北郡王的心,她的心愿也算达到了。
她自己低头,看了看折扇,陈家好说歹说也是北郡排前三的世家大族,北郡王的左膀右臂,这一番波折下来,若是往后自己再不争气,恐就真的要被蒋家越过去了吧。
这把折扇,是当年大哥从北郡游历后带回来的,画的是冬日嵩山上的景象,我喜欢得很,明日就放进要送给成柔的贺礼中吧。
说了这么多,南觅总算接了一句,蒋少将军昨日才刚回来,这亲事着实有些仓促了。
仓促?咱们的太后娘娘,等这一天不知等了多久呢。还有蒋家,定是早早地就在准备尚公主的事宜,八月初八一听就是个好日子,吉利,喜庆。
她话音刚落,黑夜中又响起一阵霹雳般的雷声,南觅皱眉望了眼窗外,窗纸上投影着两人模糊的身影,再往外瞧,乌黑的夜里伸手不见五指,如漆如墨。
雨声越来越大,喑哑沉闷,砸在不眠人的心上,白倾沅上了榻依旧辗转,无法安睡。
而与此同时,大理寺卿周延正冒着滂沱大雨,叩响了夜间紧闭的城门。
沉重的敲击声一阵一阵传来,城门侍卫穿戴蓑衣,打开了半条缝。
是做什么的?这场雨下的声势浩大,侍卫扯着嗓子,才勉强能叫人听到声音。
我是周延正!来人摘下了草帽,露出一张苍老却又精神攫利的脸,被雨水打湿的胡子白花花地挂在下巴处,不是平日里最威严不过的大理寺卿又是谁?
周大人!侍卫接过他的令牌,仔细辨认过后,赶紧为他开了门,周大人怎的这么晚还回城?
朝廷要事,耽误不得!
周延正一脸着急与肃穆,复又戴上草帽,翻身马上,带着几个手下飞奔进了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