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那真叫一个甜啊,从脚指甲一直甜到头发丝,浑身上下充满用不完的活力和激情,周铮觉得他把这辈子的欢笑配额都在这一两个月用光了,后面是傻笑,憨笑,弱智笑……抱着邢文睡过的枕头也能嘿嘿嘿地睡着笑醒……
这样甜蜜无罪,恣意享乐的时光长久过着,却在不经意间一点一点地被平淡如水,一成不变的乏味生活残食消耗,就像海浪一下一下拍打沙滩,将上面本来边角嶙峋的大块石子打磨成通体浑圆的鹅卵石,他没了热情,没了澎湃,甚至没了那种心动的感觉,心头变得空落落。
对,空落落。
周铮觉得被一并带走的也包括他的自信心,对自己,对邢文,对他们俩。
邢文似乎还是那个样子,不做‘岳念廷’并没给他的生活带来太多改变,以前在书桌前案牍劳形地翻阅资料,研究线索变成了偎在沙发里闲闲地读书看杂志,电脑面前费神地浏览查询变成了支着下巴,抱着靠枕无忧无虑地在电视上追各种剧,对着综艺节目眉开眼笑……
只是在这之中,他有时会一个人站在阳台外,在周铮允许的前提下抽上一两根烟,每当此时,眼底便会被散不去的浓浊*气浑染,升起一层辨不清的东西、让人难以琢磨。
这是周铮最不喜欢的时候,看着邢文趴在阳台围栏那个挺拔宽厚的高大背影,他会觉得与他的距离变得遥远,实在忍不住,他会走过去从后面圈住他的腰,完全贴靠过去感受对方的体温,经常地,邢文只是嗯嗯地表示回应,却头也不回地继续抽烟……
他们彼此之间变淡了,话变少了,就连本该肌肤亲昵时的汗流浃背,火热升腾也似乎正在一点一点地走向冷却状态。
什么时候开始做不愉快的梦,周铮想不起来,梦到分手却是第一次。
这一回真把周铮吓坏了,不仅是对梦中那份真实感的心悸,更多的是来源于自己本身,他无法接受这个人从他生命中消失,一丁点都不行,仿佛长入肉中,混在血里,强行剥离掉的话,他一样也活不了。
那一刻,周铮彻底醒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