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芝辉烦躁地坐了一会儿,左腿一点也不敢动,慢慢重新躺下来,看着天花板低声说:“我天天下班都走这条路,直行线却突然冲出来一辆拐弯的面包车。车速太快,我来不及刹车,直接就被面包车后屁股撞飞了,我当时吓坏了。”
叶时雨把吸管递到他爸嘴边,叶芝辉伸长脖子,费力地喝了一大口。
叶芝辉的喉结上下滚动,继续说:“你们知道有多神奇吗?我也是躺在担架上听陈庭厚说的,他说我摔倒之后肇事司机下车查看情况,看到我躺在地上就报警,还打了120。
然后我突然就站起来了,但是没站稳一下子又倒地上了,肇事司机吓坏了。
就连救护人员都说,我当时看起来也就胳膊擦破点皮,一点事没有,头脑也清醒。”
叶时雨推开门去洗手间,他走了一段路,拐弯走到另一条走廊,然后停下脚步,扶着墙壁,身体缓缓下滑。
好不容易做了几个小时的心理斗争,努力积攒出的勇气,现在只剩下了虚弱的颤抖。
内心的恐惧,由一个小黑点,逐渐变成一个大黑洞,小恐惧变成了庞然大物,侵占了他的脑神经,让他无法做出顽强的抵抗,只能不断的放弃,妥协。
他想,自己真的是一个没用的人。
母亲和别的男人在一起,家里窗玻璃被砸,柴火垛着火,叶芝荣举着刀要杀人,叶芝辉如今又出了车祸。
他除了悄悄地躲在角落里哭泣,独自舔舐伤口,等待恐惧消散,安慰自己这只不过又是一个噩梦。
除此之外,他什么都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