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在外躲了两天,终于回到了家,他看到南墙变成了白色,又瞧见两厅内的家具全都消失不见,几乎空空如也时,没有表现出一丝惊讶,好似都在自己的意料之内,他走入屋内,倒头就睡在了地上的床铺。

他将鞋子胡乱一扔,一只恰好飞在了白明脚下,他没有理会任何人,包括母亲,也包括白明。

当然,母亲也不想搭理他。

白明听着父亲鼾声渐起,想来是这几日没有睡好,临上学前瞥了眼熟睡的父亲,不敢大声说话,向着母亲挥手告别后,便蹑手蹑脚地溜出屋外。

三月的春光正好,院中一阵盎然暖意,日轮恰如一盏巨大而灼烈的纸灯,点燃了泬寥天际,烧尽如棉花般的云朵,以至于万里晴空皆是一片湛蓝如洗。

白明推开店铺的大门,一抬头,眼神在恍惚之间猛然聚焦,焦点处的门前小街上,站着一位熟悉的少年,少年眉眼弯弯,笑意融入这春日暖阳,使得白明平淡的内心瞬间起伏跌宕。

陆吾与白明相同,他也背着书包,换了身崭新的衣服,正站在白明家门的台阶下,正投出和煦的目光,定格于一脸惊讶的孩子。

清风拂袖,交织于明媚与恬静之间,将欢悦铺满了整座镇子。

白明的两唇不由自主地张开,揉了揉眼睛,迟迟叫了一声:“老、老虎哥哥。”

“再不走可就要迟到了。”陆吾猜到了他会是这般反应,又是一笑,抖了下肩后的背包。

白明嘴角也渐渐扬起,脸上仍是不可思议,不过他不再呆滞地站着,而是飞快跳下两节入门台阶,宛如一只初醒的喜鹊,一边展翅,一边朝着陆吾蹦跳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