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嫣的手艺的确比滕蕙好多了。
她坐在镜子前,看着虞嫣在自己脸上涂涂抹抹,没多久,她的皮肤不仅变成了日晒的黑色,看上去脸型还跟原来有了不一样,消瘦疲惫,加上女子单薄的身量,活脱是一个贫苦出身的模样。
滕蕙对虞嫣的手艺很是惊奇。原来,她只打算把皮肤弄黑些,再抹一把草木灰,看上去脏兮兮的,自然不会引人注目。
但如今看来,却是虞嫣的本事更妙一些,一眼看去,滕蕙似乎本来就长了这么个样子。
虞嫣也给自己化了妆,弄好之后,滕蕙还是觉得不够,从草木灰抹到两人头上,让头发看起来不那么乌黑光泽。
而后,两人带着随身的物什,从滕蕙以前出入的狗洞钻出去。
这个宅子所在的地方,本就是偏僻的郊野。天寒地冻,两人在路上走了许久,也没见什么人。
好不容易看到有乡人驾着一辆马车经过,滕蕙上前去问能不能载一程,那人听到她说要去蒋桥,脸色一变。
“你二人是从何处来的?”他打量着滕蕙和虞嫣,“莫非就是蒋桥出来的?”
滕蕙忙道:“我兄弟是北平郡人,在蒋桥有一位舅父,母亲让我们去探望探望。”
乡人摇头:“劝你二人莫去了,也莫与人说你们有亲戚在蒋桥。你们在北平郡不曾听说虏疫的事么,蒋桥前阵子有许多人得了,本是要封村封乡,可这般时节兵荒马乱,官府也不管,只任由乡人自生自灭。你们那舅父若是不曾逃出来,只怕已是凶多吉少。”
二人面面相觑,虞嫣道:“可我们奉母亲之命出来,总不好连个信也没有就回去。”
“我也就这么一说,去不去自是由你们。”乡人道,“那虏疫你们可曾见过?浑身发疮,扛不住的便会溃烂流脓而死,甚是凄惨。此疫传播甚烈,稍有接近便会染上,你们还年轻,家中有父母要奉养,何必去冒这危险。”
滕蕙叹口气,道:“此理我等何尝不懂,只是既然来到了此处,就算远远望一眼也比半途而废的好。”说罢,她看了看乡人的马车,道,“足下这马看着脚力不错,不知可是自家的?我二人着实疲惫,足下可否将马连同车子一道卖给我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