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兔崽子真不让人省心。

他望了她,望了又望,终于开口了,声音中带着轻微的懊恼,“手疼。”

薛慕仪一顿,眼神落到他手上,那里是一圈深深牙印,是她刚刚气急败坏的时候咬的。

她白皙的耳尖顿时耳朵发红,手足无措,“那……怎么办……”

贺朝羽默默看着,又偏过了头,不甚熟练道:“睨睨,帮我擦。”

薛慕仪彻底哑口无言,指尖无意识地在垂下来的流苏上点了点,半晌,她终于将唇瓣微微张开,“那你坐到椅子上去。”

贺朝羽乖乖照做了,薛慕仪来到他背后开始为他擦头发,她手上的动作轻柔又细致,显然很上心。

贺朝羽心底却忽然钝钝地疼,他生平第一次有了种想要落泪的冲动。

他不自觉在心底默念,娇小姐。

那是被他珍藏在少年心性中的一腔孤勇,是他赴汤蹈火的底气,像是埋在冰山下的火种,炽热滚烫的爱意,亟待她去发掘。

可惜,他除了这颗心能捧给她,孑然一身亦一无所有,他想给她的,远远不止这些。

薛慕仪默默望着少年乌黑的发顶,却在想着,小兔崽子刚才的语气,莫不是在撒娇。

她的心底顿时柔软又忽然莫名酸涩,为贺朝羽从未在她面前表现过的另一面。在他刚说完要离开薛公馆不久后就忽然变幻出来的另一面。

仿佛在预示什么。

她连忙从他背后绕到了他面前,手上仔细为他擦拭额发,可心头的恐慌又诱使着她不确定地问了一遍,“你不会离开这里吧?”

声音中不自觉带着软软的撒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