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状态都太好了,包括氛围和室内上升的温度。季承很会借助道具,无论是生锈的椅架、暗红色的台灯,还是泛旧的床单,枯萎干涸的玫瑰,他似乎和周遭的环境融为一体,他好像就是那个时代的人。
池星屏住呼吸,不敢出声破坏现场,也不敢打扰到季承的创作。他像是在演一部默片,而池星是唯一的观众。
顿然,镜头里,他的目光直白又无助地望过来,像一只被主人遗弃在街头,浑身湿漉且伤口淌血的流浪狗。
那双琥珀色的眼过于空洞,失去焦点,却又锐利得像一支离弦的箭,直直地穿透池星的心。
她怔愣在相机前。
一时之间,池星竟不知道季承看得是镜头,还是相机后面的她,她只觉得自己的心跳越来越快。
季承这种情绪究竟是表演出来的,还是真实的?
池星眉心突兀一跳,心里开始惴惴不安,脑海中忽然浮现之前看过的新闻——演员沉浸式表演沉溺在负面情绪里出不来会对生理心理造成很大伤害。
“季承,要不今天就拍到这里吧。”池星说出口的声线都有些发颤,脚步也忍不住朝他靠近了些。
听到她的声音,季承的思绪重新拉扯回来,他低头轻轻“嗯”了一声。
刚才,他想起的是池星和他解情缘时的决绝,还有解除师徒关系时他宛如窒息在深海的失重感。
苦涩的记忆再度被调出,再次经历那种失魂落魄的揪心,季承只觉得浑身发麻,方寸全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