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消防员合力也没能抓住老板,直到大火熄灭,他还在废墟间来回穿梭,抱出一沓又一沓漆黑成糊、分辨不清的书纸。
宋敬原赶到时,风中尽是焦糊的气息。他一时间以为自己在做梦,狠狠地掐大腿根,希望能从这场噩梦中醒来。
宋山手臂上被烧掉了一小块皮,救护车停在一旁,两个护士苦口婆心劝他上车。宋山根本不理,沉默无言地低头整理那些一片狼藉的私藏。一场火把宋山的半生烧没了。
苏柏延闻讯赶来,先把宋山恶狠狠地往车上一塞,让医生带走,然后如家长一般担起责任,和记者、警方、消防以及围观的庙儿街街坊沟通。
他站在碎石砖瓦上,找到一块凹凸不平的木板。木板上有刻痕,苏柏延看了许久,才辨认出这是宋山最喜欢的那尾琴。琴再也见不到了,两根卷曲的弦还如弹簧一般断在钢筋之下。
他记得蓬山路的每一块砖、每一片瓦、每一颗洒在路中的白色碎石,但此时都已惶惶无处寻。
宋敬原不顾阻拦,钻过隔离带,从地上随手捡了一块碎玻璃。路拾萤眼疾手快地搂住他:“你给我放下!”
宋敬原双眼通红,嘴里说了句:“我草他奶奶的……”就朝着黄毛混混的方向张牙舞爪地要血债血偿。
他力气从来也没这么大过,路拾萤和辛成英两个人都抓不住。
这时有人轻飘飘地说了一句:“你把他捅死了,解恨了,进去了,你师父怎么办?”
宋敬原停了下来。
白野川一件连帽卫衣、一件休闲裤,面色平静地倚靠在车边。他穿得随意散漫,但眼神有剑光。比起宋敬原拿着玻璃碎片要杀人的威胁,没跑多远就被抓住、并被带来指认现场的那位犯罪嫌疑人,明显觉得这个男人带来的寒意要更可怖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