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张廷玉这话也没错,再拖下去,之前辛辛苦苦营造出来的大好胜机就要溜走。
湖南还是江西?
雍正越想越烦,接着他醒悟到自己这般犹豫不定的缘由,就是没办法看清前方局势。前方文武的目光各有不同,奏折里各说各的,都有道理……
“朕……御驾亲征?”
憋得难受,雍正憋出了这么一句,却是一句问询。
“皇上非比先皇!”
张廷玉惊声低呼,都顾不得君前失仪。
纷杂回忆,连带即位以来时时的自我提醒,让雍正喟然长叹。
十年了,十年来,他没举办过一次秋狩,没出巡过一次塞外,江南是去不了,可直隶也都没转过一次。
更直接地说,这十年来,他就没出过北京城!紫禁城、圆明园、西山大营,景山炮厂,就这几个地方来来去去,他这皇帝比囚徒好不了多少。
他的确是因为要勤政,要练兵,要救国,所以没时间出去,可更关键的原因是,他不敢出京……
阿其那活着的时候,他怕他一出京,就有臣子救出阿其那,奉为皇帝,揭穿他篡位甚至弑父的真相。
阿其那死了,他又怕还活着的十四也被臣子立起来。
就算十四已不足惧,他还怕弘时甚至弘历也要来夺位。
当年他勾结隆科多,以几人就行下传位密谋。即位后,他对身边事提足了十二分精神,就怕当年隆科多之事重演。不仅新建了护军营,还将领侍卫内大臣分得更散。从九门提督的护军营,到侍卫亲军,再到郎卫,层层分割,相互节制,绝不让一人能掌他这皇帝的生死。
贴身侍卫更是精心自选,时时恩宠笼络,但凡有些许不忠迹象,就马上调走。总而言之,他视身边为危险更甚南蛮,更甚李肆的战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