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去抓人的,好像是抓那个李肆。”
管源忠继续像是无心脱口,然后就看住了女儿的神色。
李肆……这个名字是一贴膏药,被猛然揭起,掩藏许久的伤痕又迎风抽痛。范晋就在李肆那,她知道,据说是埋头教书,不问世事。之前也给她来过一封文字冰冷的信,说自己家破人亡,再无心他事,她看得出来,那不是他违心之作。想着自己终究出了力,护了他周全,而他遭灾之后,对自己的情意也散了,管小玉就只能顾影自怜,叹老天弄人,只是心中那处痛,始终无法愈合。
四阿哥要抓李肆,为什么?怎么会?
两耳不闻窗外事的管小玉一头雾水,在自家屋子里转了好一阵,终于跺脚奔了出去。先不说李肆和她相熟,安九秀还是她闺蜜,就说范晋,如果李肆遭罪了,范晋还有活处吗?
瞧着女儿策马而去的身影,管源忠松了口气,这只是他随口失语,真的,而他将两万七千两薪饷草料钱挪给了三江投资公司,也是真的……
城东宅院,马鹞子听李卫沉声说出“抓李肆”这话时,一时难以相信这是真的。
“此事为真,就不知本王是不是能信你。”
胤禛逼视着马鹞子。
“卑职领下三百兄弟,唯王爷马首是瞻!”
马鹞子毫不犹豫地应道,肚子里却在念叨,李肆在这广东可是手眼通天的人物,要整治他,广东真要大乱了。
从戴铎相熟的商人那获知,李肆在广州的巢穴就是城西之外的青浦货站,据说前两天还亲眼见过,眼下多半还在。
李卫等人觉得这是天赐良机,之前就听那商人说,李肆正为广东少煤发愁。于是商议由戴铎扮作山西煤商,要求当面会晤。然后李卫亮出胤禛的钦差关防,剥了其典史官身,由马鹞子领的精卒径直押回广州城。
听着李卫这般直截了当的“计划”,胤禛却连连点头,马鹞子也兴奋起来,看来四阿哥虽然待人刻薄,可做事却杀伐果断,正对他这种人的脾性,当下也真心投进了这事。他提了意见,李肆身边有侍卫,货站也是他的地盘,只是一道文书,万一镇不住,厮杀起来,未必能讨好。如果大队人马过去,却又容易走漏消息,所以这事还得想想细节。
“本王亲去!”
胤禛站了起来,一个典史,一个很有能量的典史,难道还敢在他这个皇子面前放肆?其他人等更是不可能再为那李肆效力,那可就是造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