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其昌、周其盛、周修一时都愣怔在那里,之前周知正特别警告他们不要就这事随便议论,周知正在这事上的态度也是中立,怎么会在陈子寿都率兵前往新渝,事情成定局之后,才在族里讨论这事?
“此时罗、奢都降燕虏,联合对南阳用兵,黄秉蒿也有意效之,其出兵新渝,非为袁州自立,而是要替燕虏在袁州牵制淮东兵力在江西腹地,使其不能渡江参战。”周知正说道:“黄秉蒿刚愎自用,他拿定主意,旁人绝难更改,我也不得不屈从之。虽我等不得不暂时屈从之,但里面的道理,我还是要说明白给你们听的……”
“好好的人不做,偏要去做狗。”相貌粗犷的周修最耐不住性子,既然周知正都表明不满的态度,他们这些周氏子弟自然就没有必要再作城府,径直骂出口来,“等过下袁,在蒙山之间有条小道可以去阳乐。依我所见,也不管那些鬼捞子,我们将这些辎重烧毁,直接去投豫章得了……”
“休得乱说。”周其昌将周修喝止,压着声音,说道:“你倒走得爽利,袁州城里的妻小怎么办?”说这话时,还警惕地看了周知正身边的吴敬泽一眼。
吴敬泽倒是颇为欣赏周其昌的警惕。
周修给周其昌训斥得无话可说,他们这些人的家小都在袁州城里,周知正又是周族大宗,不算仆役,妻妾子侄等亲族在袁州城里有三十余口,焉能尽弃而独自逃奔豫章?
周知正也不会一次就将说透,只是拍了拍周其昌,故作无奈的一叹。
周氏子弟都十分的沮丧跟无奈。
这时候东面有数骑快马加鞭驰来,行到近前,勒住马,为首一人径直对周知正说道:“周大人,大人有令,着你督粮草速行,路上不得有迟误!”
来人是黄秉蒿身边的亲卫小校,他骑跨在马背上就对周知正传达黄秉蒿的命令,流露出对身为文吏的周知正的轻视,叫周其昌等周氏子弟看在眼里十分的不满。
周修最是沉不住气,脸阴得快凝出水来,要不是慑于黄秉蒿的余威,都要上前将那人揪下马来打一顿。
周知正也不气恼,他知道黄秉蒿不会单为催粮就派身边心腹走一趟,问道:“大人叫陈将军过来催粮,可是新渝那边发生了什么事?”
“新渝那边与淮东军打起来了。”小校浑不在意地说道:“子寿将军在新渝一时进不了城,那就无法从地方筹粮,还要周大人你们走得快一些。”
周知正强压住狂跳的心,故作镇定地问道:“怎么会,淮东军怎么可能来得这么快?”
周知正心脏狂跳,手指都抑制不住的颤抖起来,不过叫小校看在眼里,只当周知正是畏惧淮东军,心里对这些没胆气的文吏越发的看不起,说道:“应是豫章派来议降的使队,就六百多人而已,比上回使队人数虽多一些,估计也是来袁州耀武扬威的,刚好给子寿将军祭旗!周大人惊慌什么?”
“啊?!”周知正内心抑不住的失望,强忍着不去看吴敬泽问他这是怎么回事,强作镇静说道:“这样就好,这样就好,可千万不要出什么意外坏了都督的大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