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多来,淮东在庐州投入大量的资源。不计庐州府当地收征的税赋,仅去年秋后募售的战争债券筹银,就有一百万两银投在庐州。这使得庐州地区迅速从永兴帝北逃带来的混乱中恢复过来,庐州城北面的道路修筑得相当完善,包括从庐州北接淮河的淝水等河道,沿岸堤坝,都能看到新整饬的痕迹。
虽说以往淮西对淮东在庐州驻兵,十分的提防,在寿州的南面,信阳的东南,都筑城垒军寨,驻以守兵,但淮西境内的驿道与河流,基本上还是畅通的,至少矛盾还没有发展到两军对垒的程度。
一路北行,遇有东西向的河流,小河架竹木桥,大河连船铺设浮桥,驿道通畅,悉无障碍,想来往信阳去的驿道也是如此通畅。
驿道的通畅,也才保证淮东在庐州的兵马能以最快的速度进入信阳,并经信阳进入南阳。
虽说淮东入驻庐州的兵力超过四万,再加规模不详的辎兵部队,在即将暴发的南阳会战中,能迅速进入南阳、信阳作战,但是请神容易送神难,非到万不得已,董原也无意叫淮东兵马过早进入信阳。
从庐州到寿州,仅两百里。三百扈兵为骑兵精锐,岳冷秋也不欲在途上耽搁时间,清晨辞行从庐州出发,入夜时,寿州也已经在望眼前了。
沿途穿府过县,将淮西的农耕恢复也看在眼底,岳冷秋不得不承认,董原其人亦文亦武,确有大才。
按照去年与淮东的密议,从今年起,户部拨给淮西的粮饷,将锐减到一百万两,养兵之不足,就只能从地方抽取税赋。
淮西除庐州情况稍好一些外,信阳、寿州、濠州,以及淮河北岸的涡阳、颍口、泗州等地,在淮泗大战中几乎给彻底的摧毁,丁口也是大幅下降,还是后期容纳从河南、山东等地逃来的流民,才恢复些生机。董原进入淮西也不到三年的时间,虽说淮河北岸还是一片残地,但南岸的濠州、寿州、信阳三府,农耕恢复得相当不错,基本上能做到从地方抽粮能供军食,这确要算董原的治政之功。
很可惜局势变化之快,叫人目不暇接,燕胡大军压来,虽说兵锋直指南阳,但淮西绝不会好受,根本再不会给董原时间去从容的收拾民生,整饬军备。
淮西由右副都御史刘庭州代表出城到十里长亭迎接,看着马队拥着两辆马车从南面赶来,刘庭州捋着长须走下长亭,到路边迎接。
岳冷秋代表枢密院过来检点兵备,这点没能叫刘庭州脸上的忧色稍解。
谁都知道岳冷秋在枞阳大败之后,也是迫不得已,才为林缚所驱,做这种跑腿的活,实际上南阳战事要如何发展,完全取决于淮东的态度,岳冷秋根本就不能代表淮东。岳冷秋过来,也就能振作一下士气,真正实际性的问题,还要是要派人去庐州跟曹子昂谈。在扬子江北岸,曹子昂才是能代表林缚说话的人。
岳冷秋是文官出身,年纪过了五旬,筋骨就大不如前,虽说是坐车而行,但一日颠簸了两百里,骨头架几乎要给颠散掉。
看到刘庭州在路旁迎接,岳冷秋也是万分的感慨。
“与庭州一别经年,此来寿州,就怕错过去不能跟庭州见到面。”岳冷秋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