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随着时间的推移,淮东军对官溪岭的控制越来越严。由最初翻山越岭而来,短短十数天过去,山岭之间已经给输送补给的骡马队踏出一条小径来。在官溪岭东麓的陡坡,也用铁索栈板修出一条简易栈道来,供物资、人员上来。
而在西麓,浙闽军始终没有清理出一条能够供大规模兵马通过,进攻官溪岭的通道来。
周同也是手足并用,才从临时的简易铁索栈道爬上官溪岭,敌我将卒尸体已经分开来掩埋,但防垒前血迹斑驳,彰示敌军不是未曾想将官溪岭夺回去。
官溪岭的西麓较为平缓,但也有数道岭岗起伏,往西北,地形迅速下沉,形成盆地形状的溪谷,诸溪汇成杉溪河的正源,往北流淌,一直与横山城北的信江汇合。在群山之间,杉溪河的波光粼粼闪动。
“确实,要是官溪岭不成为障碍,从杉溪直接攻打横山、上饶,要比钳口、礼塘更有优势,更容易集结兵力。”周同说道:“终究要叫奢家尝到不守官溪岭险地的苦头!”
“也非奢家不守,而是奢家之前不可能想到我们会舍近取远,舍易取难!”唐复观笑道:“从江山城西进到凤林埠,山道弛废多时,需要修整,从凤林埠到官溪岭脚跟,也才六七里之远,却要连翻两道低岭,野径已经难辩。这官溪岭的主峰,形成有如城垣的岭脊,将杉溪源护在西侧。官溪岭一直往武夷山深处延伸五六十里,只能强行用铁钎凿道,想要绕过去,只会更费时费事。我们要将通道修到官溪岭上,极为艰难。而奢家想将防垒筑在官溪岭之上,也非易事。奢家总要有所取舍,总不能放任钳口或礼塘留下空隙……”
“也是。”周同一笑,将官溪岭防垒的主将李白刀召到身前来,指着前头稍矮的山梁,说道:“官溪岭真正险要的就是在这两道岭脊之间,我们不但不能叫敌军在那边站稳脚,还要将防垒修过去,将这一片地修成塞垒向杉溪塞发兵的前进基地……”
李白刀抹着满是络腮胡子的脸,跟唐复观说道:“那凤林埠那里可得铆足劲,每天靠两三百人用背篓背物资上山来,可没有办法将阵脚推到杉溪塞前去……”
“那我便给你两个月的时间,将通到官溪岭的山道开出来。”周同跟唐复观说道:“两个月,长山军也会进入衢州参战,小心功劳都给别人抢走了。”
“保管不会!”李白刀抢着下军令状。
周同一笑,与唐复观下山去,边走边说道:“眼下给你三千辎兵,多了你也派不上用场。等山道往深开,能排开人手的空间大了,我再抽人手给你。你可以征募山民,但小心给奢家的斥侯混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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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的猜测变成事实,淮东军在官溪岭的背面大规模集结兵力,开山筑道,欲打开从凤林溪上游进入官溪岭的出兵通道,再沿杉溪而下,直接攻打横山、上饶。
一旦叫淮东主力兵马越过官溪岭的天然障碍,沿杉溪而下,浙闽军在横山正面的防线要远远弱过前期重点加强的钳口、礼塘防线。
前期不是没有意识到官溪岭过于单薄,有成为淮东兵进兵通道的可能。只是在此之前,钳口、礼塘防线的修筑更加重要,杉溪上游好歹还有官溪岭作为屏障,叫淮东大股兵马难以一下子通过。权衡轻重缓急,邓禹主政上饶期间,只是在官溪岭先修了烽火墩,连一座防垒都没有修建,反而叫淮东军从另一面抢上官溪岭,先修了防寨。
眼下的情况,淮东对官溪岭的得失格外在意,派千余甲卒死守,而官溪岭西麓的小径也谈不上通畅,难以派大股兵马上去强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