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刻起,尔等有事需向我禀呈,行止也需视我将旗为令。若有违者,军法不饶,可曾听清了?”林缚坐在堂上唯一一把木制太师椅,在散发着松脂香味的火把照耀下,他的面容冷峻而认真,眼眸子扫视诸人,不怒而有威仪。
堂下三十五名将校,包括坐在林缚身侧的刘庭州、肖魁安都面面相觑,林缚这是要直接剥夺刘庭州、肖魁安对渡淮军的指挥权。
也许是过于仓促,下面的将校一时间都不知道如何是好,僵站在那里,也没有人应答。
林缚似乎丝毫感觉不到堂上的僵冷与凝重,侧面跟坐在身边的刘庭州说道:“渡淮军除编五营十五哨正卒外,还有千余伤患,这个责任要刘大人你担起来。与敌接战,我军将卒可战死沙场,马革裹尸,但绝不可抛弃一员伤卒。刘大人,你对我的决议,有什么意见?”
刘庭州能感受到林缚目光所施加给他的压力,压得他喘不过气来,苦涩道:“下官遵令!”
刘庭州明知道林缚是夺他的权,但是他觉得渡淮军陷入这等的绝境,他有不可推卸的责任,而林缚将千余伤卒丢给他统领,他更是找不到借口推脱,只得打落门牙和血吞下肚里,认同林缚的安排。
林缚又对肖魁安说道:“突围时,我会将伤卒保护在诸营中心位置,但也不能确保没有少数流匪强冲进来,我要你率两百精锐协助刘大人,确保不使一名伤卒在突围时掉队,你能不能做到?”
肖魁安倒有些替刘庭州打抱不平,但也知道此时唯有制置使能带领他们走出困境,刘庭州都认可林缚的安排,他又能反抗什么?闷声应道:“末将得令。”心里想,下面的将卒虽然会感于刘庭州的忠义,但大概也会将更多的希望寄托在制置使身上吧?
林缚也不逼着堂下的三十五名将校当堂表态,挥了挥手,说道:“你们都下去依刚才所议整编队伍。”
作为三十五将校给挑选出来的人,手下或多或少都有一队能信任依仗的兵马。截多补短,将伤患都编入伤卒队列,依林缚所令,从渡淮军残部捡选精锐编成五营十五哨,天亮之前就已经完成。
卷七 山河碎 第六十一章 烈阳楼前议招安
林缚原计划是留顾嗣元留睢宁,他率江东左军水步营双管齐下,解渡淮军泗阳之围。
刘妙贞率流民军精锐骑兵火速南下,打乱林缚原定的作战计划,被迫将水营留下来协守睢宁,他率长山营、凤离营、骑营走陆路南下,与渡淮军在泗阳西北汇合。
由于将水营留在睢宁协守,林缚与刘庭州会师后,就不再急于北上,在泗阳西北这座称为高家寨的残垒里,休整了两天。不仅让渡淮军残部得到较为充分的休整,加强兵甲装备,恢复突进以及在运动中作战的能力,也要使伤卒得到更充分的救治,使他们的伤势更稳定一些,能够支撑住随军转移。
除渡淮军千余伤卒外,江东左军从睢宁强行突进到泗阳,也有三百多伤卒。
虽说流民军在泗阳的兵力一度超过三万,倒没有敢撒开来对高家寨进行合围,只在东北,西北及正东方向扎下三座大营,将西面去汴水,南面南淮水的道路都让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