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进发的是山阳县兵。
刘庭州任淮安通判时,曾在山阳县长期指导城防兵备,陈韩三叛变时,更直接担任山阳县的守将。刘庭州在山阳县兵里的威望很高,他不畏箭矢落石居前督战,山阳县兵士气也是高昂,落石箭矢击来,稍不留意就血肉模糊而死,仍冒箭矢猛攻不休。
刘庭州也喜欢用锋锐,用猛将,在淮安,他提拔不少出身贫寒的将领,在此之前曾担任淮安右营校尉的肖魁安便是代表。
战到酣时,见崖头守军体力消耗不少,而泗阳寨的援兵也往这边开拔,不确定陶春能拖延多久,肖魁安便将衬甲、组甲、护心镜依次穿好,拿起护盾、比寻常要长三分的直脊刀,向刘庭州行礼道:“魁安上岸去了!”
刘庭州也累得喉头发甜,嘴里有血丝渗出来,这时候喝了一杯温茶下肚,也豪气万丈地说道:“你且听我为你擂战鼓!”
肖魁安下船上了浅滩,趟着浅水,走到狭窄的进发阵地,这里有百余死士集结在这里,他要带这些人一举将矶头高崖占下来,不然身后的山阳县兵人马再多也施展不开来。
马服也在船上,颇为紧张地盯着滩头,心里矛盾得很。
攻下飞霞矶,这样才能迈出渡淮援徐最关键的一步,解了徐州之危,马家还能依仗楚王府的权势,从猪倌儿林缚那里讨回过结来。但是打不下飞霞矶,就不用担心山阳县兵会在北进途中给消耗掉。
马服愣神瞎想,肖魁安已率死士往崖头仰攻,他所用的刀比寻常直脊刀要长、要厚、要重,也要锋锐得多。
淮泗产煤铁,不仅徐州以冶铁著称,淮安所出的刀械也天下闻名,肖魁安所用的这把刀是刘庭州所赠,重三十斤,没有大气力的人,单手还真挥舞不了几下。这把重器,肖魁安拿在手里却如鱼得水,刀盾配合,百余死士,他一马当先,硬是从岸滩到高崖间的陡坡杀出一条血路来,冲上矶头……
虽说飞霞矶石背上当头还有一堵墙垒,墙垒之后才是流民军守矶营寨,但肖魁安占了高崖,带精兵守住一步不让,刘庭州则可以指挥渡船直接贴到高崖底下,用绳梯送人上去。
当一辆冲车给吊上高崖,才数十丈纵深的矶头已经有四百余精兵结成鱼鳞阵。
鱼鳞阵是大将位于阵中后,主要兵力在中央集结,分作若干鱼鳞状的小方阵,一层压一层的按梯次配制,前端凸出,是进攻甚锐的阵形。
虽说鱼鳞阵移动的速度稍慢,但比锥形阵更利于突击,有背后防守力极弱的缺点。但此时这四百余精兵背依淮水,前面突破不了,就要给赶下淮水,根本不用担心腹背的问题。
肖魁安稍作休息,打算一鼓作气,将前头的垒墙突破,将流民军的守矶营垒当头打开一个缺口出来。一旦前头的垒墙反过来成为他们对抗营寨的防御工事,就能接更多的人马上来,就算流匪援军赶来,也不用担心给赶下水去。
这时候背后绳梯又有动静,肖魁安还想告诉水面上,这时候矶头太挤,摆不开太多的兵力,多送来强弩上来即可,回头看去,却见刘庭州从绳梯后爬上来,虎目含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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