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崖下是防外防内通达险道之一,走私贩子最喜欢的路,因为能过车马。县爷现在要在这条路上修关口,走私贩子出去的路少了一条,反过来说,蛮子能骑着马冲进防内的路又少了一条。
县爷已经毁了好几条小道,把所有的进路出路都控制到手上来,这是手笔最大的一处,为了这个关口的修建,县爷亲自住到工地上督工,一点儿也不松懈。
开工半月,风雪连天,工地火热没有要停的意思。县爷身子有恙也不回来,差人请了张大夫。一听说是县爷有恙,张大夫马车也不坐,自己骑着马就往山上去了。
本想把人叫回来,县城里调养,见了县爷的劲头,自然是下不来工地的,张大夫便整日跟着,比长随伺候得上心。
这两天风雪小了,天气见晴,加紧赶工。也是把县爷调养的差不多了,才敢让他挽袖子上工地烧火烤石头。
工头带着人两边开工,把火堆叉住往另一个大石头上放,另一队人将雪水倒上去,听见嗞啦的声音传来,伴随着这声音,石头开了裂缝。
端着汤药过来的张闻一,半句话不说看着周隽好一会儿了,他就想知道县爷自觉还是不自觉。
被张闻一盯住很久的周隽,终于挨不过,趁着这个机会停了手上的活计,往张闻一身边笑着走过来。没有了火堆映照,有些冷,周隽把手塞进袖笼子里,望着张闻一说:“张大夫,今次的汤药苦不苦?”
张闻一把汤药递给周隽后,又从自家手臂上取下他的大氅,走到身后给他披上。冰天雪地里,没有了火就迅速变冷。这样的温度变化,人家体格好的还能扛一扛。他就不行了,扛下来就相当于躺下。
“你站远点儿,站远点儿。本县就这一件衣裳值钱,别给我燎了毛,以后当铺里要不了好价钱……”
不想听他的胡话,张闻一把自己脖子上的整狐狸毛围脖取下来给他围上。
柔软的皮毛簇拥了周隽的脸,温暖的气息萦绕在脖间,端着汤药的周隽喝了一口之后,皱着脸说:“比前一副药还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