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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好了花,安幸拍拍枕头,侧身躺了下来,眼睛亮亮地注视着那层层花瓣,脸上不知不觉又露出了笑意。

“都挺让人操心的。”

听到他这样说,就好像自己也像他以前的向导那样,能够得到他同等的用心一样。

或许这只是一句尽量妥帖的场面话,或许这话也并不是他真心的想法。

但没办法,自己就是爱听。

违心地哄也爱听,明知道没劲,也爱听。

夜还不深,还舍不得就这么把今晚的好心情睡过去。安幸又从床上起身,在屋里胡乱转悠了几圈,正不知道干点什么消磨时间的时候,忽然听到窗外隐隐有音乐声飘来。

这乐声自己听到过很多次了,一听就知道,是出自那个不知名的弯管乐器。

安幸顿住脚步,想了一下,一开门跑下了楼。楼门对面是一家简陋的小商店。安幸在商店里拎了两瓶啤酒,便朝着不远处的拐角走去。

拐过拐角,在破烂广告牌旁的一堆铁箱上,那个老人果然就坐在那里吹着他的乐器。广告牌的霓虹管坏掉了几根,老人的侧影映着时有时无的青□□光,就像与这巷子融为了一体。

安幸走到近前,站着听了一会儿,又干脆坐去了一旁的箱子上,把那里当作了听众席。

今天的曲子安宁舒缓,是一首安静的小夜曲。老人一如既往地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完全不去理会安幸这个听众的存在,直到一曲完毕,连眼神也没有给安幸一个。

不过安幸并不介意。他只是想找个人一起度过今晚最后的这一点时光,老人理他或是不理他,其实也没什么所谓。

不过如果有人能陪他聊聊天,自然是更好。于是安幸拿起一瓶啤酒,试着送到老人面前。

“您吹得真好听。”安幸称赞着,笑眼弯弯。

老人看到酒,顿时一乐,也不说谢谢,接过酒瓶,在铁箱边磕开瓶盖,仰头就是一大口。

给钱不乐意,给酒就这么乐意……自己这是正好摸中老人的脉门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