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难怪他惊讶,聂昭方才不过是惊鸿一瞥,如今细细看来,叶挽风的经脉、脏腑、丹田,甚至每一条血管、每一道骨头缝里,都嵌入了无数绦虫一样蠕动的枝条,疯狂攫取着他的灵力。

即使附骨木已经剔除,依然能够透过伤口一窥昔日惨状。

扎根之深,一如“附骨”之名,简直像是从他体内长出来的一样。

光是看上一眼就能想象,他本人要承受怎样锥心刺骨的痛苦,又要怀抱着怎样坚韧不拔的意志,才能在这种痛苦中维持一线清明。

“小事一桩,何足挂齿。”

叶挽风手按剑柄,潇洒地一甩白发,昂起了高傲而优雅的头颅。

“对旁人来说或许是致命伤,但身为剑仙,就算手足俱断也要死战到底,岂能连区区致命伤都承受不住?”

“……”

聂昭懒得再吐槽他,假装一个字都没听见,继续沿着脉络说下去:

“这东西如此邪门,非常人所能忍受,难怪其他人都会选择自尽。”

“其实,他们原本不必自尽。”

叶挽风严谨地纠正道,“这林中有个古老法阵,我稍加修补,用仅剩的一点灵力催动,暂时削弱了尸魔的法术。他们只要封闭灵台,断绝五感,就能支撑一段时日。”

“但我半身已成枯木,有口难言,说不定比行尸还要恐怖几分。他们以为我被尸魔吞噬,一个个抢着抹脖子,拦都拦不过来。”

“还有几个同门师弟,一见我便当场崩溃大哭,边哭边喊‘叶师兄,你死得好惨啊’、‘师门一定会为我们报仇的’,抹脖子抹得更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