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无涯忽的眼眶湿润。
这是他的阿然。
这是他的阿然啊。
他好好地、亲手放飞出去的姑娘。
怎么能成这个样子,怎么能成这个样子。
奚辛冲过来,脸上的笑意还没来得及绽开,就凝固住了。
他从没见过林然哭。
阿然,从来没有哭过。
“阿辛。”
她哭着叫他,声音嘶哑:“阿辛,阿辛。”
一股烈焰瞬间从肺腑烧起,可怖的杀意在他眼中风暴一样地翻搅。
“嗯,我来了。”
奚辛却靠过去,仰着头轻轻贴一下她脸颊,声音有不曾展露过的柔和安抚:“阿然,别哭。”
“别哭。”他说:“谁叫你哭,罪该万死。”
岂止万死,就应该魂飞魄散,挫骨扬灰。
“别哭,别哭,阿然。”
“你等着。”他用指腹小心抹去她脸颊的泪水,柔声说:“我去扒了他的皮,放干他的血,还你的眼泪。”
纤细的少年倏然化作一把绛紫的长剑,挟万钧的骇人杀意向山尖刺去——
天空飘起碎屑,深灰的,像天空的尘屑,像混沌的碎片,又像被染脏的雪。
江无涯少见地没有阻止奚辛动武,他抱着林然,什么也没说,只慢慢地一下一下地顺着她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