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种……无从说起的麻木和默然。

白珠珠望着他,恍惚突然有点明白,他明明不爱尹姐姐,却那么不惜代价地想留住尹姐姐的命。

那不是一个人,那是他的半生。

尹姐姐死了,便再没有一个人,知道他来自哪里了。

他沉默了很久,披风被风扬起,枯败的落叶拂落他肩头,金甲的光,在暮色中静默地峥嵘。

蛟龙扬蹄的嘶鸣,刺破凝固的空气。

他终于动了。

“这一世,是我对不住她。”

他嘶哑说:“若有下一世,别让我再坏了她安稳顺遂的人生。”

他转过身,毫不犹豫地大步离开,到门外拽过缰绳上马,在金甲军的簇拥中转身奔袭而去。

梓素望着他们的背影,闭上眼默默流泪。

好久好久,她深深吸一口气,睁开眼,擦去眼泪。

“我们帮尹姐姐装扮好,下葬吧。”

她说:“然后大家收拾东西,准备动身。”

——

——

就这样,白珠珠坐上了去小瀛洲的兽车。

她生在珫州,长在珫州,也曾去过小瀛洲,可现在的景象已经与她曾见过的截然不同。

这里已经没有到处流溢的云雾了。

到处都是忘川。

白珠珠掀开窗边的帘子望着外面,绵延交错的血河像一刀刀割在大地上,数不胜数的裂口,割得千疮百孔,有的鲜血喷薄,有的却空空干涸。

云长清坐在马上,遥望着那些已经干涸的河道,它们与仍然在奔涌的忘川其他支流相连,支流的每一次涌动,就有血水沿着缝隙涌入河道中,将干涸的河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渐渐填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