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比如这一件“练刀”事——元景烁从不在公开的广场战台练刀、更鲜少因约战与人比试,他从不去享受在万众之中那些震惊或赞叹的目光与惊呼,他不太有这个年纪应该的年轻与朝气,他的刀甚至平素不出鞘,一出鞘,必是杀人。

那么多人提起他,却其实鲜少有人了解他。

他们都不真正了解他,很多很多人、哪怕是她自己,也许都并不真的那么了解他。

“师兄。”

梓素远远望着他,像望着一个遥不可及的梦,并不敢轻易出声惊扰。

直到他一段刀法停了,她才微微扬起声音,带着藏不住的笑意:“我熬了梨汤,给师弟妹们都送完了,剩下一点,你也尝一尝吧。”

金光消落,青年回首看来。

他的眼神惯来是冷漠的,哪怕看见了她,那种冷意收了收,变得温和许多,但也没有什么可以被称为温柔的东西。

“你的身子不好,出来做什么。”

他皱起眉,拎着刀迈步过来,语气并不太客气:“他们不缺那一口汤,但如果你累得病更重了,我们特地去小瀛洲寻医的意义何在?”

梓素的笑容有一瞬的苍白。

她扶着廊柱的手紧了紧,低下头,轻声说:“对不起,我也就只能做这些了,我只是想为大家做点什么……”

元景烁深吸一口气。

他有一点不耐,他从来不喜欢任何的自怨自艾,他宁愿看见一个凶狠而狠辣的主动者而不是一个已经接受自己命运的轻言放弃者,但他知道这种软弱不是她的错,他不能再用更重的话来压垮一个无辜的病人。

“我说过很多次,你不该自轻,你的体质如此,就像鸟生来有翼、鱼生来活在水里,这不是你的错,师尊从不觉得你是负累,我也从不,你是玄天宗所有弟子爱重的师姐,这无关你是不是凡人、是不是病弱,而只是因为你的德行,你对自己的任何轻贱,都是对师尊、对我们所有人的辱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