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弥勒死死盯着她,看着她不紧不慢从怀中取出来一个包着的帕子,一点点打开,露出一块指节大的骨头,以及一把黯淡的赤色匕首。

喜弥勒怔怔盯着那把匕首,嘴唇开始哆嗦:“这是……是陛下……”

“这是他剔出来的凡骨,和活着时生剥逆骨才留下的一点残魂。”

林然轻轻捏了捏那小块骨头,笑着说:“成纣强剥凡骨想以妖身化神,格局实在小了,凡骨妖骨都是骨头,仍然是肉身,现在化神不死,将来合道时也是要死,还不如直接不要肉身了;如今天地灵气这样充裕,妖域那么多大妖大魔,与其让它们失去管束跑出来作乱,他干脆吞噬了它们,以血海入道,融魂魄于妖域,化身黑渊那样的一地之主,举妖域之力与天相抗,那时候,便是天道又能拿他怎么样。”

“……”

喜弥勒像是看什么恐怖的怪物一样看着她。

他脑子有什么在尖叫,本能咆哮着叫他立刻逃走,逃得离这个比妖鬼比魍魉更疯狂的怪物越远越好——

可他的嘴巴像是有自己的意识。

他听见自己用一种怪异的尖嘶声音问:“……我该怎么做?”

有着青竹一样秀美干净面庞的女人对他笑了笑。

喜弥勒眼睁睁看着她拿起那把匕首,在披风的遮挡下,轻轻地、慢慢地贯入自己的腹部丹田。

丰盈的元气像细雾散开,血丝在不可知处似花线蜿蜒。

她慢慢拔出来,皙白的手,衬得黯淡匕首上丝丝缕缕被元雾萦绕的血痕艳得惊人。

她把匕首重新放在帕子里,又把那块骨头放在旁边,包好,推到他面前。

“在雪停之前,天地沉落的元气消失之前,这把匕首上的血不会凝固。”

她说:“如果你能在这之前,带它回妖域,找到一条河流,把骨头埋进河边湿润的泥土里,把血滴上去,如果逆骨湮为飞灰,魂魄散出,当河流变成红色时……”

“他就能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