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柏远仿若瞬间被撕开了最光鲜的皮囊,他怒喝:“我不怕!我不在乎!弱肉强食本就是世间法则,我曾经给了多少庇佑,如今我不想再做圣人了、我想为自己活了,难道就反而成了我的错吗?难道就成了我的罪吗?!”
苍通之望着奚柏远,眼神震惊又悲痛:“你简直疯了魔。”
“是!我疯魔了,我被逼疯了!”
奚柏远大笑,笑着笑着,眼眶却红了:“师兄,我想解脱,我只想解脱啊。”
苍通之心头大恸:“那你也不能想这样的法子,炼化生灵增强自己的实力,这和那些魔头邪修有什么差别?这是伤天害理,这终会害人害己!我不能看着你走上一条不归路。”
“不归路?笑话,留在剑阁才是我的不归路!”
“师兄,你不会懂。”
奚柏远不再与苍通之说话,他冷冷转过头,盯着江无涯:“无涯,跟师尊走!”
江无涯没有说话。
他脑子里一瞬划过很多很多。
他想起无情峰上清冷的罡风,想起问道阁里每一个午后他们悄悄打哈欠听着长老盘坐讲的课,想起祁山大殿正中竖着的剑碑,想起山涧飞溅水花下师兄弟们一起比剑喂招的那块山崖平地。
“你不想与我走。”
奚柏远见他不答,声音压抑不住失望与怒火:“即使已经知道了真相,你还是不打算和我一起反抗,你还是甘愿做剑阁的狗,做天道的提线木偶。”
江无涯沉默,好半响,他哑声说:“师尊,我们的宗门是万仞剑阁。”
奚柏远大怒:“可你的师尊是我!”
“够了!”
苍通之再也听不下去:“你别再逼他了。”
“万仞剑阁万年来从未有如此之事,你是剑阁的无情剑主,拿着剑阁的神剑,受着剑阁的教养长大,早已与剑阁息息相连,你想离开谈何容易?便是我同意,便是我们都同意,剑阁祖训也不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