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然挠了挠头,不太好意思地说:“因为我们才认识不久,还没有磨合好,所以我不知道提起什么可能会让你不开心,我要是说的什么让你不高兴了或者你不想提,你可以直接和我说,我以后都会注意的…”
元景烁没料到她会这么说。
他顿了顿,偏过头去,对上一双清凌凌的眸子。
她眼神很真诚,表情也没有什么扭捏羞耻,坦荡得让人丝毫不会怀疑哪怕他真的说了什么不客气的话,她也不会尴尬或者羞恼,而是会认真地思考一会儿,记在脑子里,认真诚恳地跟他道歉说以后不会了。
元景烁仿佛这才注意到,她洗干净了,一张白净的脸蛋,简单宽松的衣裙,青竹似的亭亭站在那里,明明一头古怪的白发,明明脸上还有伤痕,弯弯笑着的样子,却莫名地很美好、一种岁月温情流淌的美好。
他心头微微一动。
他突然有点明白第一眼见她,觉得她哪里特别了
——她身上有一种不辨性别的、疏朗又包容的温和气质。
不会羞涩又温柔地想成为你的附庸,不会热烈而霸道地想占有你,她甚至不会有欲望。
像明月,像竹子,像空气那种物事,静静地存在着,对所有人、对无论男女老少一视同仁。
所以你也就不必像对普通女孩儿一样对她如何躲闪、如何克制,像照顾脆弱的花朵一样呵护、容忍,不必谨慎思虑自己随意一个举动可能造成的误会和伤害——因为她本身就已经足够强大。
她通透,所以她不会误会,不会轻易就对你产生不必要的情感;她情淡,所以她不会纠缠不会伤心,不会反馈给你那些因为情感得不到回应而产生的负面情绪;她足够强大,所以她不会被风霜摧残,不会被暴雨折断,她可以与你过刀山血海为伴。
这种感觉,很奇妙,前所未有的奇妙。
但出乎意料的,他并不讨厌,甚至让他有些舒服。
元景烁紧绷的背脊渐渐放松下来。
“这是你说的。”
他语气并不客气:“我不喜欢别人窥探我的想法,不喜欢别人试图探寻我的情感和过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