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然沉默了两秒,也没有刨根问底,只诚恳道:“所以这就是了,我没有不喜欢你,当然,我也没有喜欢你,温公子,你是个很麻烦的人,而我这个人恰巧特别懒,如非必要,并不想惹麻烦。”
侯曼娥阴森森的声音低了三个度:“林师姐——”
“就来就来。”
林然不再理会温绪,快走几步去追已经磨刀霍霍的爆娇大小姐,可是温绪忽的笑:“林姑娘,其实你不必把我想得太复杂…我只是一个,喜欢做交易的生意人。”
林然步子一顿,回眸探究看他。
“我并没有恶意,林姑娘。”
他微笑看着她,气定神闲的,带着某种道不明的蛊惑:“恰恰相反,我很期待有一天,你也会愿意来和我做交易,一场银货两讫、你情我愿的交易,可以满足你任何的期望。”
林然看了看他,很久,忽的摇摇头:“不会的。”
温绪的笑意一怔,没想到她会拒绝得这么断然,不由莞尔,像是以为她在嘴硬:“这样坚决可不好吧,你又怎么知道不会有那一天呢?”
当然不会,林然想,因为上一个要和她做交易的人,一个姓马的男人,也是这么说的。
那时她还年轻,刚穿到现代的花花世界,最开始,她只是因为指甲长了,想买一把指甲刀,于是她上了淘宝宝,认识了马爸爸,马爸爸鼓励地对她说,女人要对自己好一点,然后给她推荐了指甲油美甲套装护手霜戒指手镯猫爪杯……再后来,在双十一那个凛冽的冬日,她彻底失去了自己的手。
在想去卖肾抵债、却因为肾重生速度太快,吓瘫了小黑作坊医务工作者后,林然望着他们口吐白沫被拉上救护车的背影,悲伤地吸了吸鼻子,和查封黑作坊的警察叔叔们擦肩而过,一个无名英雄抱着枕头湮没于黑夜下的桥洞,到最后,终究是她一个人扛下了所有。
回忆起往昔,林然不由潸然泪下。
“我已经为过一个男人失去了所有。”
林然哽咽着对温绪说:“受过的伤可以愈合,可是剁过的手,那种揉杂着澎湃和悔恨的初心,却再也回不来了。”
温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