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若责任来得太多,期望加得太重,将本应由十人、百人背负的重担加于一人肩上……」
筷子向下弯曲,发出吱嘎得呻吟,眼看就要因不堪重负而断裂。
「那人就极可能在逆境中沉沦,在压力下弯折、碎裂、不堪重负。」
秦安松手,在木棍断裂前止住。可那筷子看上去已经受到了影响,它自中间开始弯了一段,就算竖起也不再笔直,而显得没精打采,垂头丧气。
「这应当责怪那人不够坚强吗?」秦安问,「还是向那人的肩膀上一厢情愿地加了太多重负的,他人的错处?」
公孙策看着那根筷子,语气也不自觉冷淡下来。
「秦先生,你看得这般透彻,为何却让事情发展至此?」
「我平日工作太过繁忙,缺了照拂;我很长一段时间不在家中,少了关照。」秦安放下筷子,叹道,「都是借口罢了!做长辈的忽视了孩子的感受,纵是找出十个,百个合理的借口,又能将已有的事实转变,将已有的错处更正了吗?
错了就是错了,可直到这孩子离家出走,我才恍然意识到这错处积累的太多……」
「我也已成了顽固而愚笨的大人了。」
桌对面的年轻人看着极有精神,可说出这番话时,却显得有了些颓意。
公孙策刚想说你该亲自和秦芊柏说这话,却立马意识到,秦安对于自家小妹的处境其实是非常在乎的。
若非秦安深感后悔与痛心,他怎会亲自来到天上寻人,又怎会找这么一个普通的少年人说上这些秘辛,表明这些心情呢?
他想起了秦安与老厨师的对话。「做长辈不容易啊!」
这话在现在想来,却是秦安的心声了。
「您也别太自责……嗨,这事轮不着我说话。」公孙策苦笑道,「我还是不明白,这习武就这么重要吗?」
「它就是如此的重要。帝都秦氏的存在意义就在于此。」秦安这话说得斩钉截铁。
公孙策凭直觉感到,这话中还有着些他不明白的意味。但秦安看上去不想多说,他也就没有不知趣地打听。
公孙策沉默地吃着菜肴,直到桌上的主菜都已吃完,老厨师出来为两人上了甜汤。
餐后的甜品是乳白色的花生酪。公孙策夸了两句,借此打开话头:「……秦先生您之前还说另有一事?」
「我这次前来,也不单是为了家中私事。」
秦安侧目,看向窗外缓缓旋转的都市夜景。夜幕下的苍首区平静而祥和,与白日街道上的一切骚乱似乎都没有任何关系。
「公孙兄弟,你从此地初建以来就一
直见证着它的变化,因而我想询问你的看法。」秦安严肃地开口,「你认为现在的苍穹之都,是座怎样的城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