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高中时父母离开她,像大学时顾聿铭离开她。
尽管心里如刀割一样痛,她还是像顾老爷子道了谢,像任何一个礼貌的孩子,真诚而质朴,并且信守诺言,在之后的九年时光里,再也没有见过顾聿铭一面。
她一直都记得那天自己的感受,难过到哭不出声来的那种绝望,再后来,每一个年审忙季时加班到深夜都有女同事甚至是女经理跑去洗手间痛哭发泄时,唯有她一直在笑。
有人问她:“你不觉得压力特别大,这种生活特别绝望么?”
“不会啊,我这么努力,公司不会亏待我的。”她笑着,总会想起那年初雪里老人居高临下望着她的眼神。
以及后来毕业,她拿到offer的那天,晚上走在远华总部所在的广场上,正是万家灯火的时候,她回过头看了眼灯火辉煌的大厦,觉得人的命运,真的可以在短时间内就改变。
这些都是顾聿铭所不知道的故事,他静静地看着对面脸色平静淡然的江碧溶,发觉她的眼睛眯起来时,眼角已经有了细纹。
“我想过去找你,但我是真的不敢。”他眨了眨眼,努力按捺下眼底的酸痛。
江碧溶笑了笑,“我知道,从前我恨过你,因为你不可能不知道我在哪里,但你却从没找过我,可是等我冷静下来想想,就算你去找我了,我们也未必可以回头。”
她知道顾聿铭说的不敢未必真实,但她不也没告诉他所有实情不是么?
顾聿铭苦笑着摇摇头,“总是我不好,如果我勇敢一点,镇定一点,事情就不会多出这么多的曲折了。”
“有得必有失,要是我们一直在一起,未必可以成为今天的我们。”江碧溶的笑渐渐变得释然了一点,“你看,我又升职了,你知道么,在远华,一个经理只要肯做,月薪在三四万都是可能的。”
但是随之而来的,是加倍的辛苦和压力,但是那有什么关系,银行卡余额的每一点增长都是她的安全感和底气。
顾聿铭看着她,忽然问:“那我呢,是不是被你判了死刑?”
江碧溶抬起头和他对视了一会儿,然后低下头去,慢慢的说了一句:“我不是法官,你也不是犯人。”
“可是在我们的关系里,你就是。”顾聿铭执着的盯着她看,嘴角抿得紧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