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江樵凝注她怎么也擦不干的满面泪痕:“我的命自然可以给你,但你必须和我一起死。”他贴上她湿哒哒的脸颊,轻柔地说,“钰姑,无论生或死,我们都不可能分开。”
虽然类似的话梦中的他也对她讲过,但这会儿杜允慈依旧出于本能地打了战栗。
“别怕。”蒋江樵的手臂带着拉高的被子一并拢严实她,“在我们一起死之前,我会先兑现我的承诺:等着,查良的命一定送到你手里。”
杜允慈对于自己听到的话感到不可思议。
蒋江樵尽收她神色间的惊愕,重复说:“查良的命,我帮你拿。”
杜允慈喃喃:“他不是你的拜把子兄弟……”
蒋江樵吻了吻她:“谁也没有你重要。我只需有你便足够。”
杜允慈只花了一个晚上,就自行信了他。即便他尚未通过实际行动证明——随着梦见越来越多的事情,她恍恍惚惚地好像也越来越了解他,于是她觉得,起码这件事他不会骗她,他真的愿意为了她背弃他和查良的兄弟情。
接下来的整整一个月,杜允慈又回归哪儿也不能去的笼中生活。前半个月,她也确实无法出门,甚至连从房间走去书房都困难,倒并非蒋江樵不允许,而是这回水银中毒对她的身体造成的伤害有点大。
杜允慈如何不知水银的危险性?可成天生活在蒋江樵的眼皮子底下,她除了借用蒋江樵对西洋玩意儿的不熟悉,根本没有其他能防止自己怀孕的手段。喝水银好歹是前人沿用下来的有效法子[注]。下定决定喝之前,她就考虑过后果,假若一个不慎弄坏了身子甚至丢掉性命,那也只能自认倒霉。终归,她虽已不似先前主动想了断自己,但也没有所谓活不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