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飞雄耸耸肩:“也对,就我所知,伏魔道藏龙卧虎的人物可不少,就是我那几个哥哥,本事也比他们的名气要大得多,不过呢,他们就是逞强好胜,可没你那位师父那么看得开。”
夺魂彩雉韩霓一直没有说话,只是若有所思的看看庞璞,又看看况飞雄。和卓秋依一样,她满是纹彩涂绘的俏脸上也抹了一层草灰,宽大的斗篷遮去了她大半颜容,只有一双星眸炯炯生光的透着精神。
“彩雉剑客,有什么要说的?”况飞雄倒是观察敏锐。
“我只是觉得世事难料,迁易如梦。谁能想到就是我们大司马府十三位剑客之中也藏着降龙伏虎之辈?我哥哥就不说了,他不是什么神人转世么?灵雀也是什么伏魔道家世出来的高手,还有你,邪鹜剑客,你死而复生,又多了这一身降妖伏魔的能为。”
庞璞良久不语,韩霓见他若有所思,终究还是没有刨根问底的再多说下去。
“哈哈,邪鹜过去从来都是惜语如金,这番再世为人后本以为他转了性呢,结果现下又犯老毛病了。”况飞雄打着趣,两手枕着脑袋靠在树干上,犹然望着漆黑的天幕:“晚上谁守第一班?我先睡一会儿。”
虽然不是深冬寒夜,可就是这样山林露宿依然会把人冻死,卓秋依默不作声的拉开一件斗篷往况飞雄面前一丢,况飞雄双眼闭着看似是在假寐,却忽然一抬手,稳稳的接住了斗篷,往身上一裹,眼睛没有张开,口中笑嘻嘻的道:“谢。”
卓秋依没说话,嘴角则露出笑意,庞璞眼望着远方灯火通明的殷家庄:“我来守第一班,你们吃点东西,先睡会儿罢。”
出于潜伏的必要,这几天他们一直是绝灶冷炊,尽管嚼在口中的干饼冰冷而僵硬,但韩霓还是就着雪水把干饼咽了下去,她目视庞璞沿着况飞雄留下的雪线,一步步向庄前靠近,心里却突然泛起一阵奇怪的感觉。
莫羽媚对她说起过在那月灵鬼界中的遭遇,不知为什么,她对毅然推开莫羽媚,自己则承受了背后致命重击的锐蹼邪鹜之举大为震动,是他用自己的性命为孤雁换来了一丝逃生的机会,这又将是怎样的情感?她一直对锐蹼邪鹜没有什么太深的印象,可就因为这一点,令她莫名的有了一种向往。也许是羡慕,也许是敬佩,她也说不清是什么原因,只觉得扼腕叹息之间还有些微的怅惘茫然……
胡思乱想的心绪就像纷杂无章的碎片在寒风中搅扰盘旋,韩霓就这样迷迷糊糊的睡去,直到她被轻轻的摇晃推醒。
韩霓一开始还以为到了夜间换班轮值的时间了,可睁开眼,却发现天光已经蒙蒙发亮。身边的卓秋依也惺忪着睁开睡眼,况飞雄蜷在斗篷下还发出轻微的鼻息声。
他自己守了一夜,也让我们安安稳稳的睡了一夜……韩霓看着庞璞又把况飞雄摇醒,身上结着一层厚厚的寒霜。
“怎么了?”况飞雄揉揉眼,待看到天色便一骨碌爬起身来:“吓,睡的这么沉?”
“夜来无事,索性让你们多睡一会儿。”庞璞这一身灰襟短结的粗布衣衫就像个不善于表达的村野农夫,语气讷然而枯干,正指着远方大开的殷家庄庄门。
车驾正从庄门中鱼贯而出,牛马声响成一片,随从和家丁正在拾整衣装,这是准备出游的行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