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了洛阳城内,池棠和韩离才知道氐秦国兵马的阵仗有多大,目中所见,尽是顶盔贯甲的士兵在往来巡视,城头灯火通明,一样站满了全副武装,剑拔弩张的士兵们。
细密的冷雨打在士兵身上,多是发出扑扑的闷响,这显示出他们穿戴的铠甲多是皮质,没有那种雨滴落在金铁上的脆音。
鬼御营士卒看起来在氐秦国军中的地位颇高,寻常军丁一看到他们便是恭敬行礼,也省去盘查的手续,而那些鬼御营士卒则是大大咧咧,一派理所当然之态。
灯火之光也照亮了洛阳城,池棠注意到地面足迹纷杂,泥泞不堪,城外盈厚逾尺的积雪并不复见,而残垣断壁更是数不胜数,一派寥落凄怆之景,可以想见这些天来在这里经历了怎样的战火砥砺。
鬼御营的大营驻扎在靠近城南的粮仓外,占地颇广,这里的灯火不像外间那么明亮,而是幽幽清冷的发着白光,映得牛皮大帐忽明忽暗,在深夜里倒是平添了几分萧索之气。
“歇一会儿,喝点热汤暖暖身子,拂晓时分去城东换班。”鲁扬对跟在后面的百多名犀甲武士吩咐道,然后带着池棠韩离向大营深处一引:“随我来,大帐在这里。”
也不知走了多久,在一个并不起眼的牛皮帐前鲁扬停下了脚步,隐隐从垂下的帐幕缝隙处透出灯光,鲁扬对池棠韩离示意,一抬手,掀开了帐幕。
池棠眼前倏然一亮,又是一阵暖风拂面,低头探身走入时,他看见军帐中央写放沙盘旁,几个人抬眼相视。
池棠第一眼就认出了红袍犀甲,面容魁毅的烈戟士魏峰,而魏峰对他瞠视片刻,目光掠过一丝意外,却也立刻面现喜色:“池兄?怎么是你?”
池棠微笑抱拳:“魏兄,很久不见了。”
魏峰没管池棠的抱拳,而是大踏步过来,给了池棠一个热烈的拥抱,还未开言,又看到池棠身后的韩离,不由一怔,他虽然不认识韩离,但来人气度雍然,身怀绝技也是一眼即知。
“韩兄,这位便是我曾说起过的扶风豪侠,烈戟士魏峰魏大侠,虎烈戟天下无双,龙腾掌冠绝当世。”池棠又向魏峰一指韩离,“魏兄,这位是西平驭雷士,大司马府首席剑客,韩离韩大剑客。”
“西平驭雷士?”魏峰双眼露出惊异之色,急忙向韩离行礼,“闻名久矣,今日得见,大慰平生。”
韩离向魏峰点点头:“有幸见过魏大侠。”他不像魏峰表现的那么热烈,一是性情使然,二是他毕竟还是晋室大司马府的剑客,算是为桓大司马效力,魏峰看情形却是氐秦国统兵将领,两国目前虽未交阵接仗,但也颇多龃龉,早晚必是刀兵相见,他不能显得和敌国将领太过热络。
就在双方相见的时候,池棠听到一旁传来一记轻噫声,循声看去,见是一个鼻直口方,浓眉阔目的短髯壮士,倒没有穿着氐秦国的犀甲军服,乍一看还有些眼熟,却一时想不起在哪里见过此人。
魏峰对韩离稍显冷淡的礼貌并不以为意,他就算做了将军仍是昔日江湖上豪侠的爽烈脾性,哈哈大笑:“好,虽说营中不得饮酒,今日五士已聚其三,当为相庆,便偶一破例。鲁兄弟,你去喊几位长安城里的老兄弟们来,故人再会,权作小酌,告诉他们啊,来了可不许喝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