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持距离,不要密聚一处,以光焰之术遥而击之!”镇山君迅速做出了调整布置,已经有妖术幻化的光焰向青绿光团袭去,仿佛疾射而至的利箭。很快,像这样的光焰越来越多,团团簇簇之中从四面八方逼紧,妖兵已经站好了方位,优秀的军中禀质显示了出来。
不料那青绿光团在成功吸引了攻势之后,却陡然拔地而起,高高的飞向了空中,丑胖男人不会当真蠢到直陷入军阵之中硬闯,否则就算给对方带来重创,自己也难免寡不敌众的局面,疾扑闪击,引敌大乱,再飘然身退,妖军阵势方自集结,竟是应对不及,偶有零星的擅飞行者,也不敢单身相截,喧杂声中,只能眼睁睁看着那青绿光团越去越远。
“跑了一个!还让他走的如此从容?”镇山君只能下达了停止追击的指令。
这一番,竟又造成了三四十位天军妖兵的伤亡,对方的能人异士怎么这般层出不穷?镇山君正自恨恨不已的想到,却忽然心中一动:这个会喷毒液的家伙既然走了,那岂不是说对方防线内最大的克制利器也不存在了吗?
第044章 心志
借着丑胖男人化成的青光在妖军阵中左冲右突之际,乾冲通过与陈嵩的喁喁私语,才算大致知晓了始末由来。
撷芬庄一役,陈嵩与将岸见事不谐,便即抽身而退,遁身观望了一阵,不见那些虻山妖众再复为恶,甚至急匆匆铩羽而归,更是感应到那股当时尚不知是何所由来的浩然冰焰之气,正疑惑间,却和四下找寻他们的徐猛撞上了,从他口中得知了那群胡服骑士的情形,推测多半也是伏魔道的后援,也就放宽了心,继续踏上了前往蓬关五原寨的行程。
五原寨在当年祖逖谯城阻遏羯赵的旧址左近,昔日也是宏伟壮观的一方坞堡,经历过长期的征伐战乱之后,被陈嵩渐渐改建成了倚据山势易守难攻的雄关绝隘,内中善战乞活之军不下数百,无论是羯赵铁骑纵横,又或氐羌骁锐大兴,蓬关五原寨都是应对自如,屹立不倒,俨然便是威震一方的义军渊薮。
不曾想陈嵩为妖魔擒缚近年,此番再回五原寨时,才发现寨内情势已然起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众乞活军群龙无首,两位副寨主互不相下,明争暗斗了数月,也不知内讧火拼了几次,结果一位副寨主领了一支乞活军径去依附了大司马北伐大军,名义上是往晋室朝廷讨个正统出身,实则是去做了啸聚山林,劫掠地方的山贼马匪;而另一位副寨主索性掳了五原寨财帛细软,领着剩下的人投入鲜卑慕容的军中,倒成了为虎作伥的燕国汉军营中的骨干。
整个五原寨再无复昔年巍然气象,只存得十余位老弱伤兵,在两国交战的夹缝中苟延残喘,陈嵩心神激荡,百感交集,眼见得妖魔之势渐起,人间世界堪虞,可自家里却还在倾轧不休,徒惹萧墙之祸。不幸中的万幸,是陈嵩的妻儿都还在五原寨中,虽有箪瓢屡空之困,却喜未受颠沛流离之难。
陈嵩已作计较,既是五原寨分崩离析,那便带着妻儿前往江南之地,其余那些坚持留在五原寨的老弱伤兵,愿随者与路同行,不愿意走的便发放钱铢就地遣散。自己可与将岸、徐猛径去乾家,妻儿和部下可投百舸帮,想那好友蛟刀士骆祎的百舸帮称雄江表,给他们这些人留一方安顿之地总也不是难事。
去处有定,恩仇更需了结,接下来的一个多月,陈嵩在将岸帮助之下,先往北地汉军营,再去中原盗匪寨,独臂单枪,击杀了两个背信弃义的副寨主,让那些离心离德的乞活旧部做了鸟兽散,这般行事下来,直到了九、十月间才能带着妻儿动身。
此际正是晋国大司马全军南归时节,中原九州满目疮痍,流寇乱民层出不穷,溃兵散卒争相为恶,更使陈嵩这一行不足十人的队列走的越发缓慢,将岸倒是有心以飞行之术相携,却偏偏陈嵩生恐惊吓了老妻幼子,只能依靠从乱军手里夺来的瘦弱战马沿路而行。
直走了一个多月,才算堪堪将至广良镇一带。
恰好四位劫后余生的飞剑门弟子在广良城外的山丘中,为埋骨此处的同门师长悼亡守陵,他们认出了这支从山下缓缓穿过队列中的陈嵩和将岸,几位飞剑门弟子也都参加了龙虎山的共盟之会,尤其对将岸在高台之上那番陈词记忆犹新。
这番相见之后,陈嵩和将岸、徐猛免不了对虻山妖魔在广良镇的暴行咬牙切齿,又听说荆楚乾家代替了几乎全军覆没的天青会和飞剑门,做了这一带潜伏待机的七星盟先行。陈嵩便是心下一动,他本就有投乾家之心,何不趁此机会与此地的乾家弟子们先取得联系?若是几位认识的乾家弟子也在,那便是最好。而徐猛更是喜不自胜,他与池棠薛漾阔别日久,甚为挂念,自然一力赞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