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怪不怪?看到他这样,我为什么也这般高兴呢?”轻柔悦耳的女声明显带着一种兴奋。
“当女儿的自然是和爹爹一条心的,爹爹难过,女儿就悲伤;爹爹欢喜,女儿就高兴。”稚嫩的声音似乎也被欢乐的气氛感染,带着一丝轻快的笑意。
“尽管我用这种称谓来称呼他,可是……他并不是我真正的父亲,为什么我会和他一条心?为他的痛苦而痛苦,为他的快乐而快乐?”
“因为他把我们真正看成了他的女儿,你可别忘了,他其实也不是我真正的爹爹,然而他就像一个好爹爹那样,全心全意的为着我们,把我们看得比自己的生命还珍贵,这样的爹爹,我们为什么不会和他一条心?”
轻柔女声沉默了片刻,用并不确定的语气喃喃道:“真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我只在和奶奶一起的时候,才会有这种感觉,可是……可是……”
“布奴莎姐姐,我觉得这种感觉不难理解,你只是还不大习惯,又或者,因为你是修行出身的……仙灵,所以这些我们凡人间看起来极为寻常自然的情感,对你来说有些难以接受。”
“接受吗?你是说我其实已经……等等!”
轻柔的女声戛然而止,洽儿的面容忽的掠过一丝警惕,目光黯淡下来,嘴角不自然的抽搐了几下。
……
既然甘斐坚持,并且兴致颇高,一众后生自然只能随他,略收拾了一下,打算着寻一处饮酒作庆,只是一想到可能会再碰到那些凶神恶煞般的大汉们,他们的心里总是有些不自在,因此起身待出时,未免显得有些拖沓。
就在这将出未出的时分,车马店被微弱灯火映照出的狭长黑影中忽然晃过了一个壮实的身形,接着,就在抱着洽儿的甘斐面前,出现了一张中年男子刚毅的脸。
这是一个约有三四十岁年纪的粗壮大汉,一身阔敞的青衫,衣襟短摆,正是江湖豪客常见的装束。而甘斐首先注意到的,便是这粗壮大汉敞开的胸膛上,那一丛黑黢黢的浓密胸毛,而他的个头比甘斐还要高出半个头,立在面前,好像一墩厚实的墙。
众后生见到这般雄壮的大汉,几乎下意识的以为是那伙凶人们追到此地来了,心里一阵阵惊慌,不过那粗壮大汉友善的笑容却又使他们很快安下心来,而那粗壮大汉叼着一根长草,还很礼貌的向甘斐点了点头。
“那个……我看到了在酒肆前的情形。出于好心,我特地跟来告诉你们一声,那些人也不过是些恶奴走狗,尽管吃了一个大亏,但是在目前的情形下,他们还没机会来找你们茬。”粗壮大汉做了个尽在掌握的手势,“他们得守着他们的主子。”
甘斐多年的江湖经验还在,尽管这粗壮大汉笑的很真诚,然而这种示乖卖好的举动终究显得很可疑,所以只是淡淡笑了笑,放下了怀里的洽儿,让自己尽可能的完全直视着对方,并且用因为夹了竹板,所以发出嗡嗡鼻音的语声问道:“我们认识吗?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这话……有趣。我先回答你的第二个问题,告诉你这些,一来是对那些恶奴们看不顺眼,二来也是想为你们这些朴实的山里百姓提供一些力所能及的小小帮助。如果不介意,我们还可以吃顿酒,而男人们一起吃了酒,难道不是很快就能熟稔起来么?”粗壮大汉笑着说道,眼光似有意似无意的在洽儿身上转了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