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歇歇手,我替你抱着女儿,不耽误行路。”徐猛淡淡的道,甘斐一愣之下又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胖,最不惯走路,走长了便是气喘,可有劳你啦。”忽的想了起来,一拍脑袋:“啊呀,我那小褐呢,骑上它走岂不省力?”这是想起从建康祀陵尉带来的那匹瘦马了。
徐猛觉得好笑:“慌什么,便栓在先前宿眠之地,一会儿从这里出去再去寻来,也来得及。”
甘斐呵呵憨笑一下,频频点头,还未及说话,便听耳旁响起一声娇滴滴的呼唤:“英雄留步。”
这一声突兀而现,便似近在身边,内中语调甜腻绵延,仿佛一种透入骨髓的酥软,让人既感舒服却又提不起气力来,甘斐一惊,脸色顿时肃然,两眼直往四下张望。
徐猛的反应却更直截了当,立时放下怀中洽儿,同时反手抽剑,一派警惕之色。
“什么人?”甘斐冷声发问,手也摸在了背后的刀柄上。
却见前方一阵斑驳流离的暗影闪动,紧接着便是一股沁人心脾的幽香传来,片刻间,暗影一亮,竟现出一个千娇百媚的绝色佳人。
一头迥别与中原江南的金色长发,一双摄人心魄的幽蓝眼眸,精致得挑不出任何瑕疵的完美脸庞,银灿灿一抹短短胸衣和一翩将将遮蔽紧要处的短裙,露出了白皙修长,线条优美的双腿,更衬现出不堪盈握的纤细腰身,当真是美之极矣,却也媚之极矣。
甘斐和徐猛同时啊了一声,惕厉警觉的气势一馁,霎时间便被眼前这绝色尤物勾了魂去,尤其甘斐,双眼不由自主的就在那金发丽人胸前乳沟,腹下香脐上来回逡巡,还重重的咽了口口水。
“英雄,奴家冒昧来求,还请勿嫌唐突。”艳美胡姬般的金发丽人用的却是汉家礼节,盈盈一趋,款款一拜,更是泛起一阵诱人遐思的风情,甘斐眼都看直了,说话也开始结巴:“不……不必多礼……你是……”
“奴家相求之前,先请英雄原宥奴家昔日之罪,奴家才敢说话。”金发丽人说的楚楚可怜,一脸诚惶诚恐的崇重之色,却是更令男子难以推拒。
“好说好说……昔日……姑娘却是甚罪来?”甘斐甚至有些手忙脚乱起来,脑筋一时还没拐过弯,徐猛则也痴痴相视,眼前这女子柔媚入骨,艳光四射,哪还想到是何来路?只有洽儿,上前一把抓住甘斐的手,小眼目光清澈,含着戒备之意盯着那金发丽人。
金发丽人对甘斐这番色授魂与的表情倒很受用,娇嫣嫣抿嘴一笑:“英雄怎么忘了,昔日鄱阳湖屏涛坞,正是奴家举发,以致英雄……”
“是你!”金发丽人一说屏涛坞,甘斐便立刻想了起来,怪道这金发丽人初一看之下依稀觉得眼熟,却不正是那一路跟随而至,先去绝浪老怪那里告发了自己的小女妖么?其实在屏涛坞中,甘斐也曾见过布奴莎,只是当时鲡妃与绝浪两大高手身临于前,他全神待敌,纵看到布奴莎这般绝丽模样最多也只是心下一动,却哪里还能把布奴莎容颜当真印在心内?也是事后和无鳞详解此来之事,才从无鳞口中知晓了过往,那鲛人公主云泣珠还留有这样一个女弟子复与己为难,倒是令甘斐当时颇为意外,再往后变故纷沓,烦恼种种,甘斐自然也更没心思念及这小兔妖了。如今布奴莎旧事重提,甘斐顿时省悟,再联系起那丑胖男人临去前突兀言及屏涛坞的情形,今日之事竟有些豁然开解。
阴差阳错,这小兔妖必是正在那妖魔之处,却看到了我,他们不知道我现在的底细,只道我还是那时大闹屏涛坞,恶战绝浪老怪的时分,自是不敢来捋我的虎须,难怪难怪,我叫战半晌,就没个应声的人来,却是畏惧我的缘故,若不是虻山妖魔大起,怕是这一夜都不敢着我的面呢。想到这里,固有昔时壮举的沾沾自喜,却也多了今不如昔的戚戚惆怅,更令甘斐一警,这害过我的小女妖却又来此做甚?当下奋起精神,宽刃长刀一摆,面上现出厉色,明晃晃的刀尖就挨在布奴莎娇嫩的颌下,口中冷冷问道:“你是阒水的小妖,到这里送死么?”
如此佳人亦是妖魔?徐猛幡然一醒,收了迷蒙蒙赏美颜色,手中长剑亦是向前一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