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魔们已经磨刀霍霍,要用甘斐的血肉开始一场盛宴,而甘斐却还懵然不知,在这个也许是人生的最后一个夜晚,他和平常一样,酒足饭饱的在自己的床榻上呼呼大睡,也许还做着最终可以大破阒水之境的好梦。
……
刚刚睡醒的甘斐就着侍女递来铜盆,掬着水中的帛巾在脸上抹了一把,丝毫没有察觉今天的早晨和平常有什么不同,他所想的是,如果有机会,就在这城坞里多走动走动,看个究竟,可以的话,若能和那个清古先生仲林波再攀谈几句,看看他到这里有什么图谋。
樊公泰洋溢着热情的笑容,在甘斐刚洗好脸还没有用早膳的时候就走了进来。并且在一进门之后,就连连说道:“恭喜滕公子,恭喜滕公子。”
甘斐一怔:“主管此言何意?滕某何喜之有?”
“昨日欢宴,家主自与公子畅谈之后,深感欣悦,大慰平生,又敬慕公子气节,只恨相识太晚。这不,今天刚醒来,便是一迭声的催促小人,要请公子再去一叙。”
哈哈,爷还有这等魅力?夹七杂八的扯淡一通还能让那绝浪老怪相见恨晚了?怪道小师弟预知之下,说我有惊无险呢。甘斐大乐,也好,趁这机会,且看看沿途的城中底细。
甘斐逊谢了几句,穿上百花团衣,略想一想,觉得还要正式些,便将滕祥赠与的家传宝剑横挎腰间,又对镜梳妆了好半天,甚至还别别扭扭的往脸上铺了些粉。
樊公泰看的心中暗自冷笑,这算是盛装赴死吧,也不知道敷了粉的肉好不好吃。
“有劳主管引路。”甘斐装模作样的抬手做恭请状,有道是人逢喜事精神爽,能够博得了绝浪老怪的好感,无疑对自己之后的行事要有好处得多。
走在城坞中青石铺就的路面上,甘斐的竹履发出哒哒的声响,而他则一边转着目光,暗记沿途屋宇道路,一边口中有一搭没一搭的和樊公泰叙话。
“咦?这两日如何不见吴公?”
“吴执事这几天另有杂务,一直未来与公子作陪,见谅见谅,许是下午就忙好了,到时候让他陪公子好好聊聊。”
“听说宝坞聚有豪杰壮士数千之众,可有此事?”甘斐注意到这两天密布城中的劲装武士现在却一个不见,今天的城坞之内出奇的安静。
“正是,公子昨日也听家主说了,素有兴旺王庭,北还故都之愿,眼下大司马桓公挥军北上,家主正想起兵呼应,正因此才需要公子这样的知兵大才匡助义举呢。”
甘斐闲扯了好一阵,却觉得这一路走的极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