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侍轻轻的收回手,又恢复成躬身恭敬的姿势,嗷月士扑通一声,掉在地上,急忙捂着脖子飘身退开;卷松客甫脱了压力,慌不迭的闪回千里生身后。
“千里先生倒是从容,难道没想过,小人便是那位锦屏公子?就小人所知,那位锦屏公子好像也加入了伏魔道。”内侍轻轻的笑语。
“锦屏公子公孙复鞅玄术通神,可是他心高气傲,不会像你这样,乔装改扮,化作一个残体阉人。”千里生话里有话。
那内侍嘿嘿的低笑起来:“千里先生说的是,在下本是苦候千里先生,原有大计相商,可先生久居深宫,等闲哪里得见?不得以行此变化之策,倒是对先生不敬了。”说话间,身上的金光流离,体形也渐渐发生变化,直到话语一落,那内侍已经变成了一个身形高瘦的模样,只是穿了一身裹得严严实实的灰色斗篷,根本看不见形貌。
“闹了半天,还是这般藏头露尾。”千里生讽刺地说道。
“先生见谅,实则就算让先生见到在下容貌,也是全然无用,先生既不识得我,如此相见却也两便。”灰色斗篷的声音也发生了变化,再不是先前尖尖细细的内侍宦官的嗓音,而是温润而清越,并且自称也发生了变化,再不是谦卑的“小人”,而是客套却又不亢不卑的“在下”。
“你说有大计,那便快快说来,我现在有急事,可奉陪不了多久。”千里生心里已经做出判断,无论这身含绝高实力的灰色斗篷的男子是什么身份,但至少现在不是敌人。不然以他这样登峰造极的身手,又在暗处,只需趁己不备,先发制人,自己多半就难以抵挡。可对方既然先行现身,必然是有求于己的图谋,自己不妨拿拿大。
“先生说的急事,就是那东海王谋反之事吗?”灰色斗篷就像在述说一件平淡无奇的事情一般,语速还是这样不紧不慢。
千里生一侧头:“你倒已知道此事?”
“在下所说的大计,正与此事有关。先生,乞请一僻静之所,在下陈说详细。”
千里生凝视那灰色斗篷半晌,点了点头:“随我来。”
千里生化作黑气的身形从殿内激射而出,嗷月士和卷松客瞠目瞪了那灰色斗篷一眼,也化身黑气同行而去。
穿过鳞次栉比的殿宇宫墙,掠过那尊巨大的骏马雕像,千里生又回到了属于自己的宫殿,这是宫城中最高的地方。
千里生这才发现,那灰色斗篷并没有跟上来,等到他步出殿外,放眼看去时,便见到那灰色斗篷的身形如同暗夜之中临空滑翔的纸鸢,在错落有致的亭台楼阁间矫健的起伏。脚程倒也不慢,不过片刻之间,那灰色身影便忽的跃到高处,立在了骏马雕像的头顶,居高临下的看着千里生。
千里生不喜欢这种被居高临下的感觉,立刻转身,走入殿内。身后“呼”的一声,那灰色斗篷显然已经纵身跃下,和实地相触的一刹那,轻的就像灵秘悄隐的猫。
“我以为,你的移形之术会和你的杀伐之技一样高明。”千里生信步向自己的位置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