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非就是有点噪音,这点困难算个瘠薄?

想当年他外出开会,一般都是领导在台上吹牛逼,他们几个嘉宾在台底下飞快码字,等个把小时的会开完,大家当天的三四千字也就都出来了,晚上便有时间去会……一会行业前辈,讨教一些创作心得和行业发展前景。那难度,不比在菜市场里读书小?

所以说,小林同学还是嫩啊……

江森背着书包走进教室,径直走过自己的位置,把几扇朝向操场的窗户逐一打开。清晨的冷风一吹进来,顿时吹走了教室里的憋闷气息,也吹得江森顿时精神瞬间抖擞了几分。

站在空气清新的窗户前,看着远处校园的清晨街景安静了片刻,江森深深地喘了口气,觉得感冒至少应该已经好了七八分,才转回身,走到上星期张荣升坐的那个位置前。先弯腰看了眼抽屉里面,见并没有张荣升留下的课本或者其他东西,才放下椅子,安然坐了下来。

这是高一五班少数能雷打不动、一直按时执行的规矩之一——每月换一次座,全班所有人直接横移一个大组,听说也是有利于照顾学生的视力。

不过能不能搞好视力,江森倒也不是特别在乎,反正他现在这双没受过各类智能产品屏幕毒害的眼睛,视力简直好得逆天,至少还能糟蹋个五六十年。所以这一年来每次换座对他的真正意义,无非就是改变一下“风水”,顺带日常被张瑶瑶嫌弃一番。

因为不管位子怎么换,在张瑶瑶看来,风水都是一样的。不是她进出座位需要让江森挪椅子,就是江森进出座位,需要她来挪椅子。而一旦需要挪椅子,两个人就至少需要一次语言或者肢体上的交流。然后按至少每两节课下课,他们双方之中必然有人需要上一次厕所的频率来算,去掉放学的那两次,他们每天必须交流的次数,最少也得有两次。

而张瑶瑶作为一个学渣姑娘,下课出门的频率又必然还要增加,这么一来,每天不和江森说个三五句话,她的日子简直都没法过。可越是发生这样的交流,张瑶瑶对江森的厌恶感就更是与日俱增。所以说白了,张瑶瑶认为的好位置,显然跟到底该由谁来挪椅子,一点关系都没有,她很纯粹的就是不想见到江森——最好就是,江森能马上永远地消失在她面前。

而江森对张瑶瑶的这种心理,也一直都心知肚明,并且始终保持理解。所以才能一直容忍这个傻乎乎的姑娘,一整年来都用那样一种欠抽的态度,不停地对他采取正面侮辱、背地嘲讽、故意奚落、恶意打击、阴阳怪气、人身攻击等一系列动作,而从来都不主动给她一巴掌。主要就是想,先把她彻底惯坏了,然后哪天再等社会上的正义之士,给她一个终身难忘的教训……

江森做人,就是这么温文尔雅又大气。

能通过别人的手来完成的坏事,就绝不自己亲自动手。

这是他上辈子花了很多年才学会的本事。

说实话,用在孩子身上,是略微残忍了,可是……

“我也只是个孩子啊……”江森默默念着,然后拿出地理课本,安静地翻起了目录。

这本地理课本的胶印封面,早就已经被翻得都卷了页。课本上的每一个知识点,江森全都烂熟于胸,光是看目录,就几乎能把整本书的核心内容给一字不漏地背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