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过一次车祸,高速上,我坐副驾,跟我一起的三个人,开车的腰椎以下截瘫,后排俩一个植物人一个死了,死的那个是急刹车时候从前挡风玻璃飞出去了,大半个人都是在我们车前面十几米找到的。就我没太大事儿,因为我系安全带了。”

王南昱看着见夏迷茫的眼神,笑了:“自己都忘了吧。我刚开车时候,大家觉得系安全带傻,都没这个习惯。我从县城开车送你去振华,你自己非要系,还把我插在副驾驶上的卡扣给收起来了,说,以后最好都系上。”

这道疤是安全带给他留下的,一道疤换了一条命。

“那次之后,我跟晓婷结婚了。”王南昱扯了一把陈见夏,让她避让开走廊经过的轮椅,“当时给我们送的就是肿瘤医院的急诊,后来转的市立医院。她照顾了我一个月,明知道当时车里有个女的在跟我好,我们出车祸是背着她一起出去玩,她还是照顾了我一个月。出院我就跟她说,领证吧。”

王南昱从包里摸出烟,知道医院不能抽,捏了捏又揣回去。

陈见夏有点拿不准王南昱为什么忽然和她说这些。

“不用搭理我,我以前就觉得奇怪,只要跟你这种好学生待在一起,就特爱感悟人生。”

“多大年纪了,”见夏苦笑,“还‘好学生’呢。”

顿了顿,她又补充道:“我偶尔能从朋友圈看见,晓婷发展得越来越好了,比我这种‘好学生’赚得多。”

“她好啥啊——”王南昱本能地、像所有北方大老爷们一样想损媳妇两句表示谦虚,但停住了,“是还行。她从小就能吃苦。现在是我配不上她了,一年到头不着家,全国飞,一问就是在忙。我俩谁也不管谁。”

“有小孩了吗?”

“四岁了,在我妈那边带着呢,后来有次过年,她不想回来,我俩吵架,她跟我说后悔生孩子,长妊娠纹,身材到现在都恢复不了,以前店里偶尔她自己还能臭美当个模特拍拍上新,现在都不敢了,说修图都修不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