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云起离开时路过三楼,在声音驱使下过去看了一眼。
郑良使躺在床上,手脚浮肿,肚皮鼓得很高,脸颊却是凹陷得厉害。
“救救我。”郑良使支撑起身体,哀求地望着他。
任谁看到这个场面都会有一丝动容,不过林云起关注的重点在于郑良使一只手始终放在被窝里。他肚子太大了,不方便下地,只能等着人靠近。
巡楼的护士来了,林云起刚想叫住对方提醒一声,没料到护士先开口:“别进去了,他前天摔碎一个碗,偷偷拿走一块碎片,就等着找个人同归于尽呢。”
护士全程说得一脸淡然。
“我要见他!”郑良使突然扑过来,但他的肚子仿佛有几十斤重,直接扑到在地寸步难移。
见状,林云起总算知道为什么病房门没直接封死。
“我要见他,求求你们,我可以立遗嘱!把财产都给你们,只要让我见他一面!”
根本不用猜,郑良使口中的‘他’指得是白辞。
郑良使手脚并用,艰难地爬过来,林云起揉了揉眼睛。
病床,男人,护士……
面前的一切在飞速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雨水声。男人大张着嘴,瞳孔涣散,窗外一道雷电闪过,他最后能动的那根手指也彻底无力垂下。
一阵剧烈的心悸后,林云起用力闭了闭眼。
哀嚎声还在,护士已经抱着值班表走去前台,刚刚的一切竟只是幻觉。
林云起心中的念头却是挥散不去:郑良使会死在一个雷雨交加的夜晚。
这是他第二次无意识地去推断一个人的死期。
精神病院外门的围墙上,站着一个病恹恹的男人。明明隔着很长一段距离,前方还有参天大树遮挡,他的目光却好似要穿透这些,一直看到郑良使的病房外……看到那里站着的林云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