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男人的肢体直接被撕裂开来, 头顶上悬着一只电锯,黑紫浓稠的血从尖锐的锯齿滴下。他被从中央锯成了两半, 像是切鸡排一样,还分了段, 断口处露出模糊的血肉来。换作个心理承受能力差的可能在当时就已经直接晕厥,林凤阙和华倾九明白这人再无生还的可能后,也转身赶紧走掉了。
“雷野的是电锯、追罗姝的是个洋娃娃、追我的是……”林凤阙顿了下,“是个很小的箱子,是个很小的保险箱,我小时候家里见过的那种。我有个推测,这些东西是不是对于每个人都会有比较特殊的意义?”
秦冬莞喉咙有点干涩,抬眼看他继续说下去。
“华哥……倒是没有被追杀,但是我昨天晚上看到他站在楼梯口,好像是看到了什么别人看不到的东西,甚至有想要走下去的意思。华哥很少有这么失态的时候,我也没问他看到了什么。”
“追杀我的是一个老太婆,”秦冬莞面对队友,也是毫无顾忌地说出了自己的过往和猜想,“我想了很久没明白这个老太婆为什么会和我扯上关系,但听你一说忽然想起来。旧社会思想重男轻女,我奶奶就是从那样的时代过来的,从小被嫌弃着长大,然后她对我也不是很喜欢……”
这么说来好像就能清晰了很多,起码秦冬莞能猜测到自己是怎么跟一个《聊斋》故事里的喷水老太婆扯上关联的了。《聊斋》是一个借代的假象,实际上副本想走的是攻心良策,把他们所遭遇的苦痛放大以后再变成实体,加倍地奉送上来。
林凤阙到站了,和秦冬莞摆摆手先下了车。车上逐渐地空落下来,只剩下零星的几个人。这座城市的天空还是灰蒙蒙的,看起来好像是要下雨了的样子,秦冬莞出门没带伞。
“博物馆站快到了,请下车的乘客们做好准备。拿好自己的随身物品,谨防扒手偷窃。叮当!本站到达城郊博物馆。”
机械的女声报出地点,秦冬莞看了眼司机,他的头已经缓缓垂了下来,仿佛是开到终点站的时候寿命就会被抽光,此时已经无精打采。下一站就是终点站了,也可能会是他生命的一个终结。
秦冬莞并没有什么闲心功夫再去管其他人,下了车以后大步流星地直奔自己的那个博物馆。倾盆大雨在她走到廊檐下时毫无顾忌地开始泼洒,连绵雨丝如被瓢盆往下浇,在灰蒙蒙的天气里看起来像是连在一起的透明蛛丝。
她推开门来,一道惊雷滚滚落下,映的三张脸都是面无血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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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黎曼小颜分开以后,罗姝下了地铁最后一站,朝人迹罕至的那个偏僻出口走去。明明是第二次来到这里,她却有一种很奇怪的归属感,仿佛天生就应该属于这样荒凉破败的地方。地铁小通道里的钨丝灯坏了,忽明忽暗地在闪烁,罗姝揉了揉眼睛,面无表情地继续朝前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