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兰秀迟疑道:“那些投靠而来的燕国旧人?”
“先秀啊,既然他们来投奔咱们,那以后就不要分什么燕人辽人,既然人家已经抛家舍业,那咱们就要好好对待才是,到时候再找些人,去那燕国故地和大秦之中好好宣传宣传,要他们都知道我大辽爱民如子,宽厚待人,到时候他那新降的旧燕之地也就不安稳了。”
纳兰秀想了想,“陛下真的要和秦国撕破脸。”
萧让倒是悠悠然,“这也是种试探,我倒要看看他赢彻这个向来酷厉的人能不能忍下来。如果他能忍下来,我倒是不介意给他个台阶下。”
纳兰秀苦笑一声,“大王,你这是在玩火。”
别人不知,可他纳兰宰相如何不知,其实而今北辽的主力根本不在北辽境内,而是在国境以东。
萧让笑道:“先秀,而今诸国皆有丞相,可坊间传闻都是你不如其他几人,你可知为何?”
“因为你缺了些胆气。读书人深思熟虑固然不错,可犹豫不决,恰恰是做大事的大忌。”
他紧了紧身上的狐裘。
“秦虽强,可咱们也不是毫无胜算。”
……
南楚,江陵,柳家。
姜衡坐在藤椅上,望向一边闭目养神的柳易云,“阿云,你说赢彻会不会出兵?”
柳易云轻声道:“赢彻到底是个什么人,陛下应该清楚的很,旁人看到的,只是他想让人看到的,一个真正酷厉之人,如何能够端坐大秦帝位这么多年?”
姜衡点了点了头,“万一赢彻忍不住出兵,咱们要不要出手?”
柳易云睁开眼,“陛下,忍不住了?”
姜衡一笑,“忍得自然是忍得,只是忍辱负重的滋味到底不好受,那些朝中的旧臣整日里叫嚷着要兴复大楚,实在是把朕烦的不行,你在这里倒是清净。”
柳易云一笑置之,“兴复大楚,还于旧都,他们的想法也未必就错了,陛下还是要有容人之量。”
姜衡气笑道:“你也别说风凉话了,这些人到底有多少是真心为了大楚,又有多少人是为了沽名钓誉,邀些虚名,朕都清楚的很,只是一时半会儿拿他们没办法罢了。”
“你且说说,要是赢彻真的出兵北辽,咱们到底有没有机会?”
柳易云以手中书拍了拍手臂,“机会自然是有的,唇亡之寒嘛。如果赢彻真要出兵,自然也会防备咱们几手。咱们也有两个选择,一者是出兵东北,与北辽合兵一处,到时以一战定天下,即便不能胜,只要拖延日久,秦国身后还有瀚海,耶律青雄必然不会坐失良机。到时候秦国腹背受敌,说不得天下大势就要为之一变。”
“另一种选择则是趁着北辽与秦国交锋之际,我亲自带兵北去,直攻东都,若是能够攻下东都,到时秦国内外受敌,纵然他赢彻是神人转世也绝对无翻天之能。”
“只是不知陛下倒时会如何选择?是要这长长久久的安稳基业,还是放手一搏,争一个万里江山?”
姜衡略一沉吟,开口笑道:“我是什么性子,难道你还不知?他赢彻是鲸吞天下的一代雄主,难道我姜衡就是墨守成规,唯唯诺诺的平庸帝王?”
柳易云一笑,“只是怕你忘了当年的誓言罢了。”
姜衡笑着摇了摇头,没言语。
他们都知道,其实当年那个终日里想着混吃等死的闲散王爷,早已死在了那条通往帝王高座的长长登龙道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