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叫楚英,是东都本地人,家里还有个老母亲和一个年幼的妹妹,前些年他还小,他父亲就死在了战场上。朝廷虽然给了些银子,可孤儿寡母的,也不过是杯水车薪,自然而然的就落魄下来了。这些年,日子过的挺苦的。”
朝清秋笑道:“不想你还是个关心学弟的好师兄。”
“这小子这些日子跟小望挺投缘,我也就顺手查了查他的背景。落魄倒是真落魄,不过学问还是有些的,不然也不能和小望聊到一起去。”
“只是有些?”
“朝大哥你这是难为我了,他们两个每次聊起来都是豪情壮志,什么经史子集的,咱也不太听的懂,反正就像很有学问的。”
朝清秋笑了笑,确实是有些为难周免了。
……
曲星池旁,楚英正了正衣衫。
“方才宋师兄所言,自然有理,山东诸国历来视我大秦为西方蛮夷,言我大秦毫无教化,茹毛饮血,独有强兵而无善政,日后必是亡国之象。依宋师兄所言,而今大秦应当改弦更张,使天下知我大秦也有善政,从而以收天下民心,宋师兄,我所言可对?”
“不错。”宋慕点头道。
楚英沉声道:“可在学生看来,此言大谬。邀买人心是真,可邀买的未必是天下人之心。”
宋慕眯了眯眼,“这位师弟,你是何意?”
“山东诸国所言,其实错也不错。秦骑无敌于天下,可天下事,从来都是盛极必衰,阴阳分两级,一强自然有一弱。秦强在外,则在内必弱。教化之事确实也是我大秦不足之处 。”
“宋师兄所言,与我大秦而今所行之策相背。大秦的流觞曲水历来被天下读书人所瞩目,今日宋师兄一言,必然他日名传天下。若是自此以后,大秦果然轻兵薄赋,施以仁政,那宋师兄自然便在天下得了一份好大的名头。若是有朝一日,我大秦因不施仁政而败,那宋师兄一句,不可谓言之不预也,想来也足以名垂青史了。”
宋慕终于死死的盯着这个一直不曾入眼的落魄师弟。
他扯出一抹笑意,“师弟真是说的好大的笑话。”
楚英抬起头,望向这个身世显赫的师兄,“是不是笑话,师兄应当心知肚明。”
不远处的周免啧啧称奇,“虽然早就知道这小子是个狠人,倒是没想到半点面子都不留。”
方才楚英所言只差指着鼻子骂那个宋慕是欺世盗名,沽名钓誉的小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