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提前降临，而不是如往常一样的血红的夜，而是一片绝对的暮色。

被这片暮色笼罩，每个人的心里仿佛都被爬进了一层阴霾。那望向暮龙旗的目光充满了迷惑，茫然和落寞。

军人们迅速失去了战斗力，拿着兵器的双手在颤颤发抖，有的甚至流露出凄凉的泪水。

当所有的情绪都上演，失去，他们只剩下了恐惧。

看到这一幕，柯正将手臂伸进嘴里，竟生生将自己咬出血来，把搀扶住自己的亲兵一推，挥舞着宝剑朝敌人砍去，大吼道：“我们是不可战胜的！杨将军是不可战胜的！赵将军是不可战胜的！兄弟们，杀——”

燕军突然的反扑让朝廷军瞬间造成了难以估计的损失，朝廷军的军士们也因此清醒了一些，但只要那些目光照耀在他们脸上、身上，他们的战斗力便会持续受到影响，脑海里总是会浮现出一些负面的情绪，扰乱他们的心神，让他们害怕，产生畏惧，但迎面而来的刀箭都没有勇气去抵挡。

“啊！啊！啊！啊！”

杨树面前传来四声声嘶力竭的嚎叫，那四个把他和赵无忌打伤的朝廷军将领毕竟是魂丹境魂客，实力高强，在短暂的受阻后知道杨树这一招非同小可，纷纷呐喊着释放魂力驱逐内心的阴影，就要同时对杨树进行击杀。

但一切都太迟了。

杨树的暮龙旗无法直接杀死他们，但有人可以。

他们在清醒的刹那间，瞠目结舌的看着一条黑龙从杨树的身后跃出来，眨眼间便来到了自己眼前。那条黑龙没有挥爪，没有张嘴，只是冷冰冰的看着他们，然后从他们的身体里一一穿过。

明知道这条黑龙危险无比，极具攻击性，但他们没有任何办法。他们前一刻还停留在暮龙旗制造的恐怖之中，下一刻刚生出要一起击杀杨树的想法，可马上一股沧桑厚重的气息将他们笼罩。让他们想到了过去，让他们想到了如同无底洞般的悲情。然而就是这瞬间的回忆，脑海里顿时便已一片空白，因为那些一闪而逝的回忆已经消失不见。

失去了金钱，可以再赚回来。失去了宝贝，可以再夺回来。失去了感情，还可以留恋。可失去了回忆，失去了过去，他们便无能为力。

他们木然。

尽管只是短短一个呼吸的木然。

已经足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