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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了啦!是鞑子!是女真鞑子杀过来啦!”

……

崇祯五年十月初一,内阁次辅钱士升出巡天津,催促各部勤王兵马火速入京救驾。时值三边总督洪承畴筹粮出外,钱士升遂召集诸将训话,言辞颇轻慢,多有侮辱之语,且无一钱一帛犒赏。众将愤然,以为朝廷苛待功臣,旋即鼓噪作乱,引发诸军哗变,举兵攻入天津城内,肆意纵火劫掠,天津巡抚杜三策被害。

十月初三,洪承畴闻讯赶回天津,企图弹压兵变,然而为时已晚。天津各路官军之乱事未定,奴酋黄台吉亲率女真精骑并关宁叛军,合计两万余人,已于初四日午后,长途奔袭至天津城下。

因事发仓促,数万勤王官军全然无备,遂不战而溃,天津卫旋即陷落。三边总督洪承畴率标营亲卫从乱军中杀出,先逃至静海县,被县令拒之门外,又逃奔沧州,战马力竭,于途中为关宁叛将吴襄俘获。

至此,畿辅两路官军皆溃散,残兵十不存一,建奴前锋已入河间府,京师遂成孤城,军民尽皆震恐……

第九十七章 新的穿越还在继续

崇祯五年十月初九,京师,紫禁城,内阁班房

伴随着“啪嗒”一声响,一封刚刚送来的兵部塘报,被人重重地丢在了地板上。紧接着,又是“乓啷”一声,一只花鸟图样的彩釉茶碗被狠狠砸到了墙壁上,随即跌落下来,碎成了一地瓷片。

“……蠢物!钱抑之这蠢物误国啊!都到了这个时候,还摆什么阁臣的谱?这个不知死活的东西!”

得知了天津之变的始末后,这些日子以来主持朝局的内阁首辅温体仁当即就气了一个倒仰,浑身都在抽搐发抖,恨不能把那个激起兵变,搞垮了京师附近最后一支勤王大军的次辅钱士升,给揪出来暴打一顿。在温体仁的身旁,另两位阁臣王应熊、吴宗达也是连声附和,破口痛骂眼下不知逃亡何处的次辅钱士升。而坐在班房另一侧的何吾驺,则是低头拨弄着自己腰间的玉佩,貌似一副沉思的模样。

看着何吾驺到得此时依然死不认错,也没有半分和衷共济的意思,温体仁当真是气不打一处来,都想抽他一耳光,把他狠狠地打醒:都落到这等生死境地了,尔等东林党人居然还在一心想着拆台内斗不成?

——在后世的正史上,温体仁这个明末首辅,乃是被归为奸臣一流的。盖因其一贯持反对东林党的态度,在位之时始终与东林党为敌,屡屡提议增加江南商税、降低北方田赋,一心跟东林党对着干。虽然在满朝东林党的拼死阻挠之下,温体仁的这些举措都没办成,但也足以让江南的缙绅士子恨得咬牙切齿了。

于是,在温体仁斗倒东林魁首周延儒,夺取首辅宝座之后,东林党人就不停地把各种屎盆子往温体仁的脑袋上扣去,甚至拿温体仁的姓氏作文章,将“温”与“瘟”联系起来,用尽了各种低级下作的手段。

比如说,为阻止温体仁当首辅,刑科给事中黄绍杰甚至公然对皇帝声称:自从温体仁进入内阁以来,没有一年不旱,没有一天太阳不昏暗,没有一地不受灾,没有一处不出现盗匪。因此,温体仁是一个不吉不利之人,应该让其辞职。而作为文人政争必杀技的民谣,也开始对温体仁进行“歌颂”,对温体仁及其政治盟友破口大骂:内阁翻成妓馆,乌归王巴篾片,总是遭瘟(温)。这首民谣以姓氏和籍贯为影射,“乌归”即乌龟,指的是乌程籍的首辅温体仁;“王巴”即王八,指的是内阁辅臣四川巴县人王应熊;“篾片”的意思是那些陪人念书、下棋、画画等帮闲的人,类似于现在的三陪,这里用来指另一位内阁辅臣吴宗达。

——温体仁、王应熊、吴宗达三位阁臣的关系不错,在政治立场上也都是东林党人的死敌,因此东林党人把他们骂作是乌龟、王八和三陪,内阁也因为有这三个人,而被天下文人讽刺为妓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