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恕我有些难以理解你的思维,李维老兄。反正我是绝对不会给自己弄这么一个活死人墓出来……当然,我也不是不能理解,能够给自己立起这么尊塑像,无论如何都是件挺风光的事情……”
王秋伸手揉了揉太阳穴,一脸思维纠结的表情,“……可是这样就会出现一个问题,我想你应该没打算把自个儿在这里埋了吧!但若是留下一个空墓穴,似乎也不太像话啊!难道你打算随便搞一具尸体,往你自己的坟墓里塞进去,让别人顶着你的名头享受香火供奉?恕我直言,这感觉真是别扭得不能再别扭……”
“……关于这件事情,我早有全盘的考虑!一切都在计划之中!”李维很有自信地拍着胸脯说道,“等到坟墓全部盖好之后,我就会再挖个洞,伪装成被盗过墓的模样,这样一来,既然遭过了盗墓贼,墓穴里面的棺材、死人和陪葬品就都可以省了,只要随便往墓穴里丢一些破烂货,大概就能对付过去……”
看着这位自己给自己修坟墓修得兴致勃勃的李维骑士,王秋一时间都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吐槽了。
但再接下来,通过【随意门】回到三亚基地之后,王秋就连吐槽这事儿的闲心思都没有了。
“……什么什么?东亚战区司令官黄石从泉州行辕发来紧急电报,声称福建方面爆发剧变?”
第七十七章 福建暗流(上)
崇祯五年夏,福州城,福建巡抚衙门
点燃了熏香的后衙小书房里,大明福建巡抚邹维琏正睡在一张竹制躺椅上,满脸疲惫地闭目养神。
今年刚过了五十大寿的福建巡抚邹维琏,在大明的诸位封疆大吏之中,论年龄最多只能算是中等。与之地位相当的辽东督师孙承宗,年已六十九岁,依然奋战于对抗女真兵的第一线……然而,此时这位邹巡抚的气色之晦暗、面容之憔悴,还有那满头的白发,却让人乍一看之下,简直能误认为是七旬老翁了。
——没办法,他的前任巡抚熊文灿,实在是给邹维琏留下了一个烂的不能再烂的烂摊子。以邹维琏的见识和能力,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收拾,只得捏着鼻子从此尸位素餐,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了。
每每想到这一节,邹维琏就忍不住想要长叹一声:老夫为啥就这般命苦呢?
……
自从崇祯元年,熊文灿就任福建巡抚以来,为了配合朝廷中枢“清剿阉党余孽”的政治任务,他一直对福建省内最强的军头,昔年曾孤身刺杀努尔哈赤,挥师横扫辽东无敌手的福宁卫指挥使,福建北路参将黄石将军,进行全方位的百般打压(因为黄石曾经得到天启先帝的重用,跟九千岁魏忠贤也比较亲近)——虽然在朝堂之上,有帝师孙承宗等人极力抗辩,声称当前国家战乱不断,绝不可无故而斩大将,所以没有让黄石落到了跟魏忠贤一样的下场,但在东林党全面反攻倒算的浪潮之中,福建官府也不甘落后,不仅完全停发福宁军的饷银和口粮,甚至纵容缙绅侵吞福宁卫的耕地,企图一步步将这支“阉党爪牙”摧垮。
孰料曾经屡破建奴的福宁军,并非内地卫所那种可以让文官随意揉捏的软柿子,而是一支无法无天的骄兵悍将。面对巡抚衙门的公然迫害,福宁军迅速展开了最激烈的武力对抗——官府的衙役、缙绅的家丁和熊文灿的“抚标”(巡抚直属卫队),都被黄石轻而易举地打得大败。亲自带队去霞浦找黄石麻烦的熊文灿,甚至因为有内鬼告密的缘故,居然很倒霉地成了俘虏,最后被迫签下了一大堆文书才给放了回去。
——熊文灿固然可以上奏朝廷说黄石谋反,但问题是福宁军就驻扎在霞浦,内部又是水泼不进,个个都对福建官府恨得咬牙切齿,随时可以攻破福州,来个先下手为强。更别提黄石还是曾经孤身入辽阳格杀努尔哈赤的“天下第一高手”,熊文灿实在不敢赌自己的脑袋比努尔哈赤的头颅更难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