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烟何在?”
被余慈的话音截断,雪枝脑中一片空白,预备的说辞尽都忘记,只能是本能应道:“在房中睡下了……我引先生过去。”
“好。”
见余慈答应,雪枝松了口气,稍稍整理一下已经湿透的衣裙,由于没有中衣,大片雪肌都裸露着,她只能尽可能地多遮掩一些,再将垂落的青丝略作归拢,才举步前行,而此刻,她又忽然醒悟:
此时白衣可是在她房中,为什么又会说出那般话来?是嫌还不够尴尬……还是下意识里,受到今日接收的苏双鹤咒术传讯的缘故?
雪枝脸色愈发苍白,却也不能再反悔,只得轻声道:“先生请这边来。”
说着,她当先在前领路,一路上,惊醒的婢仆甚多,见到她此时的穿着,还有身后的那位,自然惊讶,脑子转得快的,都是唬得魂不附体,低头的低头,躲避的躲避。
如此反应,让雪枝心绪翻涌,那些不堪的念头纷至沓来,身上寒意愈重,微微颤抖,背后的余慈像一个幽魂,不言不语,脚步都听不到,更别说呼吸之类。如今她就像是单独一个人,不着寸缕,走在长廊中,在众人古怪又似恍然的眼神之下,羞愤欲死,却又被某种不可抗拒的力量推着前行。
一路上浑浑噩噩,到达她所居独院之时,两个侍奉的婢子也都被雷音惊起,见她狼狈的模样,惊呼声里,都往前凑,但转眼就发现了阴影中的余慈,惊惧之下,目眩神摇,都是跪倒在地。
雪枝居高临下,面对地位上天差地别的侍婢,已经濒临崩溃的心志终于缓和了些,她用尽可能平静的语气开口:
“冷烟娘子可醒了?”
两个侍婢呐呐不能言,雪枝也没指望她们,只是借此机会,缓过一口气,继续引着余慈前行,穿过被骤雨打伏的花圃,直到她卧室之前。微侧过脸去,依旧不敢看余慈,只是做一个交谈的姿态:
“冷烟今晚是睡在这里,先生……”
屋里传出些响动,大概是白衣听到了她的话音。
雪枝此时心志已经到了极限,神智都有些模糊起来,一个恍惚,便见余慈从她身后走出,推门进去。
屋里传来一声低呼:“先生……”
随后就被惊呼打断,继而挣扎和求告之声就从没有掩好的门缝里传出来,雪枝咬着下唇,脸上潮红,又是发白,但虚弱的心志很快压倒一切,让她摇摇欲坠,总算侍婢还算有眼色,冲过来将她扶住,另一人在她示意之下,将门扉掩起,饶是如此,里面的声息还是传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