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神教倒也不要求信徒全然禁欲,只是有明确的规则,规定信徒只可与信徒相好,且必须固定对象,不可随意改换,与不同的龙上床。而且,以利基派认为此事污秽,做得多了会妨碍信徒亲近“完全圣洁”的创世神。限于龙的繁衍、生存需求,不能完全禁绝,却也绝不提倡。以至于教中士师、又或霭京的风行使这样的龙,通常都是守身如玉,将全幅心神精力放在宣扬崇拜创世神的“伟大事业”上。先知可说是所有信徒中与创世神关系最密切的龙,难道反而会比较随便?还是说自己的判断错误,汨螺根本只是普通信徒?否则怎会如此轻易为自己的容貌所惑。
梅菲斯特熟视面前这龙的眼睛表情,觉得还是和梅亚静的那次不同,仿佛不是要表白感情的意思,稍稍松了一口气。虽不担心有龙能把他怎么样,毕竟这种事很是麻烦。汨螺不是色龙最好!
今天的日出令亚当放开心情,虽有随后的雪叶岩传信降温,到底不复前些日的压抑,连带梅菲斯特也大是轻松。这时惊诧之下,不禁起了促狭之心。扬眉微笑道:“‘总是’想起我?阁下这样错爱,梅菲斯特幸何如之。”
以梅菲斯特的相貌,便是毫不留情的冷语,都未必能绝龙妄念,更不要说这样笑意唁唁。这时若换了梅亚静,怕不要惊喜欲狂。汨螺虽然原本不是那个意思,也不免脸红耳赤、手足无措,偏生没法把眼睛从对方美丽的脸上移开——信仰再虔诚,也是后天培养出来,终归抵敌不过好色的天生本性。大天使还要火上浇油,略略侧头,乜斜着眼看他的窘状,唇边浅笑说多暧昧就多暧昧。
汨螺头脑昏昏,不知不觉踏前,到指尖分辨出细软的肌肤触感时,才吓然发现自己与对方间竟只剩下一个拳头的距离,而自己的右手手指尚且贴在美龙的左脸颊上。
“啊!”创世神的信徒一声惨叫,踉跄跌退,举起的手也不知道放下。这一刻,他完完全全明白那些激进派士师为什么指斥伊甸园是魔鬼开办来诱龙堕落的了。惊慌中汨螺感到背后撞到某件柔软弹性的东西,不仅中止了退势,还又将他向前弹出。连忙极力收足,免得再次钻进对面美龙的怀里去。
银发美龙发出呵呵轻笑,满怀欣悦似地,说道:“呵呵!看来是我误会你了。不过,你吓成这个样子,可还真是让人伤心啊!”说是伤心,语气里却满是笑意,哪有丝毫哀怨味道。
被对方的温和笑语抚平了惊惶,汨螺将犯了错误的右手藏去身后,定定神说道:“呃,对不起,梅菲斯特先生,我……不是有意的!”
汨螺脸上又开始发烫,只因为他忽然发现这么说实在不妥。虽然是一时糊涂,毕竟占了对方的便宜,这么说话只怕要让龙觉得是在推托责任。
却好对方并不见怪。银发美龙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般,微微耸了耸肩膀,发表评论说:“没关系。我这幅样子也不能怪你……不过,由此也可证明,所谓‘圣洁’实在不是龙的本性。嗯,那么你说‘总是想起’我,甚至害你不能祈祷,又是怎么回事?”
说起正题,汨螺恢复了冷静,理一理思绪,道:“不仅梅菲斯特先生你,还有神殿这幅壁画……噢!”提到神殿的壁画,汨螺忽然想到他们目前处身的所在。想到刚才自己那声惨叫,连忙移目四顾。却见一切与自己刚进来时一样,原在神殿祭坛旁的那几个龙,已经移动到大殿另一侧首代先知的塑像前面,讲的讲听的听,显然全没意识有龙在殿的这一边。
梅菲斯特的声音适时为他解开疑惑:“我已在我们周围设下结界,外面听不到我们的声音,也看不到我们。”顿了一顿,笑加上一句,“所以我们随便做什么都不怕给龙看到。”
这个龙显然不是亚当那样“不解风情”的家伙,知道美丑,也有欲望,完全健康正常的一个龙。一时冒失的举动之后,能这么客气有礼地道歉,迅速恢复冷静,可实在是不简单!换了雪叶岩那个冰川龙,大概要狠狠地多剜自己两眼才行。梅亚静那色龙则一定会就此缠上来不放。就是青舆图候那厚脸皮龙,恐怕更多地会送上几个嘻皮笑脸的轻薄鬼脸儿……这样一想,梅菲斯特忍不住多加了最后那句话,试探对方的反应。
汨螺立竿见影地脸儿一红,微微弯身行礼,低头说道:“你大概已经知道,我是本教的先知,帮助信徒追寻创世神是我的职责。以我极有限的智慧,试图理解创世神深奥莫测的旨意,本就很吃力了,稍有分心就会象这次一样。所以请梅菲斯特先生不要再取笑我了。”
梅菲斯特大感兴趣。这样直接坦白的龙,可还真没有遇到过几个!一教先知,果然不凡呐!对于有趣的龙,当然要研究一下了。梅菲斯特道:“好,先不开玩笑。你且说说为什么这幅壁画和我令你不能静心祈祷,又为什么要来和我‘谈一谈’?”
汨螺道:“为什么我不能静心祈祷,反而时时想着这壁画和先生,我也不知道。来找先生就是想要找出原因。记得那天亚当先生看到这个壁画,也是十分惊讶,尤其关注画中神使驾驭雷电清除罪恶的描述。我还记得当时他就一直看着你——听说梅菲斯特先生最常使用的武功,就是一种雷电似的功夫?”
“唔,你是指玄灵闪。”大天使坦然点头,竖起一根手指,指尖上冒出小巧的黑色电弧,“不过这不是武功,是魔法。我不懂、也无法学习武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