霭京下意识地从命,御气升到空中,同一时间,他眼角瞥见站在车后的梅菲斯特展翼飞起,双手合拢微张,朝向发狂冲来的独角车辆。
霭京恍惚觉得自己知道翼龙这个动作是干什么的,仔细思忖却又毫无概念。本能地跟着伸出双手,然后他惊讶地看到翼龙双掌间银光闪耀,流星般在空中划出一道抛物线,直击向两发狂冲来的独角之一。更奇怪的是自己摆出同样姿势的手掌中也有淡黄色光芒射出,击中另一匹发狂的独角。
怎么会这样?霭京转头往梅菲斯特的方向,忽又被眼角瞥到的景象吓到失去平衡——他的肩膀后面,什么时候多出了一对金光闪闪的羽毛翅膀?自己居然还一点儿感觉都没有!
金色羽翼优雅舒缓地轻轻扇动,霭京惊讶过甚内息混乱,按理说早该御气不住掉下地去,这时也丝毫不受影响,仍能稳稳的停在空中——可也不象是那对翅膀在支撑他。
心灵中传来的讯息部分解答了他的疑问:“拜托你注意一下姿势好不好?我托住你虽花不了多少气力,但你这一看就手脚失衡的样子,会露馅儿的。”
两匹发狂的独角,被金、银光芒罩住,再不能前进分毫,在巨大的惯性作用下,悲嘶着向侧偏斜,连同身后的轻车,一齐失去平衡,翻倒在街心处,离霭京所驾厢车的左辕,只剩下一尺有余。厢车上的四匹独角失去御者安抚,纷纷踏蹄低嘶,骚动不安。
霭京见此情景,连忙气沈丹田,落回御者的位置,抓起缰绳安抚独角。想到背后不知如何冒出来的翅膀,斜目看时,居然正徐徐收拢,优雅地消失在肩后。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霭京以传心术向同样收拢翅膀,落向车后踏板的梅菲斯特询问。
银发翼龙传回的答案轻描淡写:“这辆车出现得古怪,好象是冲着你来的。我以魔法为你拟化出翅膀的虚影,那些怀疑你的龙看到,大概可以就释疑了。”
“是虚影吗?那拦下独角的金光……”
“只要灵力足够,魔法又不一定要以自己的手脚发出去,我传你魔法这么久了,你连这么基本的问题都没弄清楚吗?”
霭京喟然轻叹。拟化出翅膀并控制其动作、阻止发狂的独角、托住内息失调的自己,三件事同时完成,梅菲斯特的实力到底有多强?尤其是那对翅膀,根本不是所谓的“武功”所能达成的事。魔法倒底是什么?只用来打斗的话,明显是浪费了。
自从梅菲斯特将魔法知识传他,他有空时就会研究,原理和修练方法什么的也颇想明白一些,好象确实有这么一回事!但这完全与霭京从小所知道的武学概念背道而驰,所以总不免忘记。
事情发生得太快。变故初起,豪宅门上的几个仆从就迅速跑来,这时正好赶到。四个龙奔到翻倒的车子旁,一个上前扶起摔得七荤八素的御手,另外两个龙分别抓着两匹喘息急促、被断裂的车辕压住的独角的辔头,一个龙以佩刀割断驾车独角的缰绳束带,将之解放出来。
第五个龙来到霭京他们的车旁。“阁下是梅菲斯特先生吧?这一位怎么称呼?多谢两位出手,才没有闹出更大的乱子。”这龙的目光在车后的梅菲斯特和车前的霭京身上顺序移动,如此说道。这龙穿着夏维雅海银骑士团的制服,银质肩章表明他是军官身份。
霭京还沉浸在梅菲斯特刚才用出的魔法的奇妙,没听清他说些什么,对他的话也没有反应。梅菲斯特虽是听见了,却不理睬——昨天在王宫与那些翼龙和王宫禁卫打交道的经验令大天使知道,龙们对“翼龙”的怪脾气是十分宽容的——所以他只从鼻子里“嗯”了一声,什么也没说。
那龙颇为尴尬,却果然并无怒意,也不敢再多纠缠,默默退开去,指挥着几个同袍移去倒翻的车子,把发狂中强被制止的独角拖去一边,带那御者下去裹伤并问话。